看着被扔在袁家门口的两具尸体,姚珞转头看向表情复杂仿佛心中还想着竹马的曹老板, 一时之间也有点摸不准曹操是怎么想的:“但他……”
“不,我只是觉得, 让你来帮我做这些事情,倒显得我太无能。”
曹操原本已经做好这一路上会遇到各种麻烦的心理准备,也早就想好就算自己走不掉, 也得护着姚珞回到济南这样最坏的结果。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没护着人,反而被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给先护着了。
而且还是在自己面前动手杀了人。
在看到她抽出那把剑掷出,如同白虹贯日般没入那盯梢之人后背的时候曹操突然有点头晕目眩,手微微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一直都在后悔当年让姚珞与夏侯渊去夏家村, 也一直在后悔那个时候为什么会想着让她赶紧长大。现在看着她带人把尸体放在袁绍府前用雨水洗剑的模样,曹操最后还是哑着声音开口:“没事, 就这么办吧。”
袁绍弃他而走,直接将所有的东西都压在了他的身上,让他彻底陷在了洛阳城中。董卓倒行逆施,残暴不仁, 不管怎么样他今天都必须要逃出去。
必须要和这里所有人一起毫发无伤地回去。
秋雷隆隆着打在天上,也打在所有人的心中。雨势让洛水上涨不少,徐福已经到了姚珞给他指出的隐晦渡口走上船,坐立不安地看着曹操一行人可能会来的方向。他这一路倒是托了暴雨的福走的安安稳稳,哪怕是蔡府在听到他说是典军校尉府上也竟是迅速开了门,看样子还有要收留他的意思。
将那位叫阿律的侍女留在蔡府自己婉言谢绝,徐福心里却更没底了。他们济南军出身的人都知道姚珞厉害,但要这么半夜从洛阳城中在那个董卓的监视中逃出来,不管怎么都有点难度太大。在走之前他就已经顺手杀了几个盯梢人扔去袁绍家里,现在……
“徐小将,不用慌。”
船公表情平静,眼睛却一直看着水势,偶尔用手中的桨拍打两下河面似乎是在测试着什么:“吉人自有天相,相爷身边有典壮士,姚先生从来都是安安稳稳的,人不慌,事情就成了一半了。”
“虽然是这个理……”
但陡然增大如同怪叫般的风声,雨点砸在河面上的脆响,偶尔划过的冷光都像是直接给天上撕开一道口子。徐福等得心焦但坐在船上感受着船只起伏又不敢乱动,生怕自己挪旁边一点就会让船公也掉下河。
这么沉默下去徐福自己都有些受不住,索性又探出个头,任由雨水砸自己脸上:“李公啊,你明明姓李,为啥子军师要我喊三声‘河伯’?”
“嗯?”
穿着蓑衣的船公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也没什么,当初姚先生坐我的船,给我讲了不少故事。”
“哦哦!那确实,军师的故事一向好听。”
“讲了个望洋兴叹,小老儿听她说得好一时没忍住,直接顺着大河往下,当真看到了大海。”
他从来都是在河上谋生,从未有想过有朝一日要离开河上,也从未想过自己真的能够看到比黄河更壮观的事物。然而那天听了小姑娘的话,他终究是没忍住,推着自己的小船顺流而下,看到了几乎是分成了两色的大海。
黄河奔腾而下,附近的水流都被染成了淡黄色。而不远处又是恰恰好好的蓝,一直都连到天边,看不清对岸到底还有多远。
她没有骗自己,是真的有大海。
雨中急促的脚步声一点点接近了,李公猛然抬头时恰巧一道闪电从他们背后闪过,让他们的面孔更加难以分辨。而最前面那个在这个时候抬起头,一双黝黑的眸子眸光如同利箭般刺入船上两个人眼中。徐福与船公完全没按照暗号说的那样,却一起挥起了手。
“不要命啦,雷雨天还举手,想被雷劈死么!”
姚珞扶着自己的斗笠骂骂咧咧,听得曹操与典韦想笑又不敢笑,步伐却依旧快了许多。周围的人终于也松了口气,纷纷将手里的兵刃收好。看着一个个都上了岸边的三艘船,姚珞最后一个上船后听着李公的声音,抽出腰间长虹剑一剑直接劈开了渡口木桩。
船没了绳索再加上李公用桨的水平,像是只在河面上拍了两下船便疾驰而去。看姚珞似乎站得有点不稳曹操连忙伸手扶住她,也不管她身上现在湿漉漉的直接把她拽进船里,看她解开蓑衣后又立刻递过去自己的干帕子:“元直,让你备的姜汤呢?给阿珞来一份。”
“在这儿,还烫着。”
“别现在给,等船稳些,别洒了。”
姚珞也只是踉跄了一下而已,虽然已经离开水乡十多年,但对于船这种交通工具不说刻入DNA也算是深入灵魂。以前她在学校有实习计划的公园游船上和搭档唱弹词,结果恰巧遇上了局部大暴雨,手也依旧稳稳当当。等脱下蓑衣放在船外,姚珞看着反而坐在最外面的曹操无奈地叹了口气,在他的注视下还是选择坐去了他的旁边。
刚坐稳下一秒姚珞就感觉到手里被塞了滚烫的姜汤罐子,想推开却被曹操瞪着让自己拿着捂手。姚珞感受着手里的温度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点头:“东家,有想好要不要去哪里再看看?”
“不了,回济南。现在招兵也招不到什么人,路过陈留倒是可以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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