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娇娇的睡意全然消失,她开始酝酿情绪:“阿丑,好疼啊,为什么到现在还这么疼?明明敷了极好的药膏,可娘亲说可能会留疤痕,呜呜……”
她想,大魔头一定是来看她情况怎么样,还算有点人情味?
女娃儿脸色苍白,声音也是软软糯糯,比以往听着虚弱多了。
淮英站在床边,脸上丝毫看不到关心,语气也是淡淡的:“哭什么,又不会死。”
余娇娇委屈的瘪嘴,她嘤嘤道:“我不要留疤,留疤就不好看了。”
“权相府什么珍贵的药材没有?”
“那我也回不去呀。”
“怨我?”淮英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
余娇娇疯狂摇头:“没有没有,是我自己要留下的!我已经跟娘亲说了,等……等后面再一起回去。”
说到这,她垂下眼睑,生怕大魔头看到自己眼里的害怕。
永安侯,永远都回不去了。
淮英盯了她好一会儿,小女孩的脸色已经没之前那么难看,还记得她在自己怀里昏过去的时候,整张脸煞白煞白,连嘴唇也没有半点血色。
“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余娇娇忽然开口。
说起这个,小厮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
“司空雁把所有罪责推到了我头上,按她所说,我得被乱棍打死才行。”
“她也太不讲道理了,明明就是她先找事的。我挨了一鞭子已经下不了床,阿丑你被她抽了那么多下,身体还好吗?”
余娇娇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淮英盯了她好一会儿,女娃趴在那里,下巴搁在枕上,黑暗里,长长的睫毛轻颤。
余娇儿,到底懂还是不懂。
修炼者的一鞭子,足以要了她的命。
还好司空雁刚踏进修炼的门槛,修为低,可即使这样也不能小觑灵器的威力。
她大概不知道自己经历了怎样的生死关,但凡出了一点差池,她这会儿已经一命呜呼。
“为何要扑上来?”淮英问道。
为何?当然是为了自保——那种情况下,大魔头肯定不会再忍。当时周围也只有几个丫鬟小厮,连带着自己通通杀光,再溜出侯府,任何人都别想抓到他。
余娇娇当然不能这么说,她可是要想尽办法让大魔头承情:“我没想那么多,就看到你被她用鞭子抽,怪不忍心的。一时情急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就只能冲上去了。阿丑,可能‘我’以前对你做过更过分的事情,但你知道的,那个不是我。”
她抱住面前的枕头,歪过头,看向淮英:“你眼前的这个我,才是真的我。”
可千万千万,不要杀错了哦。
她的话外之音淮英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微微勾唇,以前的余娇儿令人生厌,可眼前这个反倒是聪慧了不少。
她最擅长的,大概是见缝插针。
他侧过身,道:“帮我办一件事,事成之后,你可以跟你的娘亲一起离开这里。”
“真的?”余娇娇的眼睛“唰”得亮起。
“不问问我是什么事?”
“你能找我,那便是我能办到的事,不用问。”
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这个道理余娇娇牢记在心。
淮英,其实很讨厌欠人恩情。
余娇儿也好,江氏也好——“既然是小姐护着的人,那便待下去一并医治。一切等娇儿醒了再说。”
孤雁城是是非之地,让她们快些离开,在回到皇城搬救兵之前,他也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此之前……
淮英一声招呼也没打,便离开了房间。
待到第二日,便传来司空大小姐疯癫的消息。
据说夜里也按照司空将军的意思跪在府邸门外,不知道是不是寒气入侵,整个人突然就疯了。
这对将军府来说是一次不小的打击,可司空雁的身体一向很好,更不用说已经开始修炼了岂是普通人能比的。
大夫请了一大堆,没人能查出问题。
趴在床上喝粥的余娇娇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淮英。
他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司空雁。
这种节骨眼儿,伤了她又没杀她,才不至于把事情闹大。
不管将军府的人怎么想,昨天夜里,永安侯府门外可就只有他们司空家的人啊。就算他们怀疑是侯府所为,没有证据便不能撕破脸。
余娇娇将灵芝粥全部喝光,擦了擦嘴,她说道:“还有吗?给阿丑送去。”
丫鬟应了一声。
待她来到小厮房门外,院里的小兰看到了。
小兰是大丫鬟,小荷院的下人都得听她。询问了缘由,她嘲讽道:“一个下人,哪配得上这么好的东西?去,盛一碗白粥给他。”
“那这个……”
“交给我,我去端给小姐,盯着她喝下。”
“是。”
小兰端着灵芝粥,等丫鬟走后,她唇角微勾。瞥了眼院子里也没其他人,便迅速溜进了自己的房间。
灵芝这么贵,这么能给那个丑八怪。
她小口小口的将一碗粥喝光,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抬头,看窗外时间还早,那便再睡一会儿罢。
一连几日,余娇娇送给淮英的灵芝粥都被截胡。
现在她可以坐起身,却还不能随意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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