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她抬起手臂略施一礼,此时余晖已落,画舫里只燃了一盏蜡烛。
她一进来,便看到桌子上放着的那块手帕,薄如蝉翼,被风微微吹起的一角,又缓缓落了下去。
“我师父派我过来,是有一件事情想与你商议。”
“没兴趣。”
“与剑宗有关。”年轻女子的脸上是一抹笃定的笑意,她双手交握于腹前,缓声道:“剑宗已经变天了。如果宗主想要取而代之,七日后就是最佳时机。”
淮英听到“剑宗”二字,微微抬眸:“变天?”
一番细语。
女子说完后,莞尔一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是玄宗最好的机会。师父他老人家可是非常仗义呢。”
“回去告诉他,心意我领了。”
“那,宗主的意思是……?”
淮英看了一眼桌上的手帕,眸中闪过一抹戏谑:“不如你先解释解释,这块手帕的作用?”
女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她微微欠身:“实在是没办法了,宗主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
“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下不为例。”
“是。”
女子只是负责传话,她还是头一次见到玄宗的祖师爷——北素素。
心中一直好奇,有了机会,便抬头多看两眼。
这时,妖仆少年从楼上冲了下来——“公子不好了、出大事了!!”
他因为步伐太慌差点没从台阶上摔下来,幸好稳住了身体,才停在了淮英的面前。
见还有其他的人,只能压低声音道:“娇娇不见了……”
画舫就这么大,女子又是修行者,她听得一清二楚。
娇娇?是指——剑宗内阁的那名十七弟子,余娇儿吗?
女子神色微顿,也是,余娇儿好像一直跟在玄祖身边。
这剑宗一直是三大宗门之首,看着可真让人眼红。
不出事还好,出事了,可不就是墙倒众人推吗?
其他宗门都在虎视眈眈,师父可是把宝压在了邪宗身上。他们之间多少有点渊源。
就是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如何,玄祖应该只是在利用那个姑娘。
像他这样一心飞升的人,怎么可能会给自己找个累赘呢?
却看到淮英的脸上出现一瞬间的失神,他立刻起身,身影瞬间消失!因为走得太急,那股风直接吹到了女子的身上,她向后退了几步!
女子愣神。
这……
怎么跟想象中的不同?玄祖那一瞬间的情绪,她敏锐的捕捉到了。
好半晌,她才吞了吞口水。
这可是个大消息啊,得回去跟师父禀报一下。
要知道,玄祖从未有过这么着急的时候。她还是听师父说的,像北素素这样的人,谁都可以利用,谁都不在乎。
-
余娇娇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很疼。
她记得自己在阁楼感觉到背后有人,然后……
然后就昏倒了。
她勉强坐在身子,背靠着石壁,感觉周遭热的出奇。余娇娇用手背擦了擦滴落到下巴上的汗水,开始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周围被封闭着,像一个圆形。
抬头,越往上、越狭窄。
石壁的裂缝中缓缓出现火光,她觉得骨头都要被热化了。只能吃了一粒寒体丹,来抵挡这一阵又一阵的热浪。
她知道自己一定是被人绑走了,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正疑惑着,听到了前方的动静。
“嗡……嗡……”
有点像野兽的低吼。
却不在里面,而在外面。
她看着这火红的石壁,若是伸手去碰,恐怕会被烧焦!余娇娇朝中间走了走,不知道是不是灵丹起了作用,她觉得没那么热了。
忽然,脚下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她身体一顿,低头看去,是一只手……
连忙松开脚:“对、对不起。”
身上盖着黑色毯子的人打了个哈欠,他坐起身,半仰着头看着今日被扔进来的倒霉蛋。
“又来一个。”他摸了摸脖子,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见到有人,余娇娇的眼里燃起一抹希望。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姑娘,你的话也忒多了一些。”男子的年纪看着也就二十岁左右,语气却很老成。
搞不好,实际年龄足以当她爷爷。
她尽量谦卑的问道:“我是被人绑来的,什么都不清楚,如果前辈愿意告知一二,感激不尽。”
男子瞥了眼她腰侧的葫芦:“炼丹师?”
“是的。”
“难怪。”他撇撇嘴:“最近被扔进来的都是炼丹师,看到那边躺着的几具白骨没,都是被炼化之后的。要不了几日,你也会跟他们一样。”
余娇娇:“……”
她的视线看了过去,那边果然躺着几具森森白骨。一点皮肉都没有,看着甚是可怕。
他们,专门找炼丹师?
“那你呢?”余娇娇问道。
男子低头笑了一下:“我是被关在这里、永世不得超生的人。”
这话说的,好像他已经死了一样。
余娇娇沉默片刻,再度开口:“前辈,你可知道把我们关在这里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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