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庆儿看着她跑神,便拿块点心塞进秋斓手里:“小姐别急,再急就要上火了。”
“热的,鲜的,咱们卖不成朝食,赶头天晚上做点现成的,搁在早上卖难道也不行?”
秋斓看着点心都觉得牙疼起来,她漾出一抹苦笑:“咱们门口都是来卖东西的乡亲邻里,街上吵吵嚷嚷的,要吆喝得好大声才行,一天下来也不轻省。”
“若不是节约银钱自己带吃喝的,谁乐意大清早就吃那些干的,冷的点心坨子?”
“好像的确是这个理。”满庆儿也被说得发了愁,眉头上顿时好像蹙起个小峰。
秋斓支着下巴,这下真真犯了难。
满庆儿又琢磨一阵,索性凑在秋斓身边:“那就还像在南城的时候那样,咱们朝食卖甜饼好了。”
“白面和糖总是经得住搁的东西,那豆馅都用也不必日日都买时鲜的。”
“甜饼油香,稀松平常,支个挑子就能卖。”秋斓微叹,“走两步就有人摆小摊,再不济做现成的拿去鼓街上卖,顶多少点酥脆,却能少好些成本,比咱们卖的便宜。”
“可别小瞧这么一文半文的,不是人人都吃的讲究,谁还不想多省点钱呢?”
“煎油条,煮豆浆。”满庆儿又想了一阵,“可那些大老爷们哪能用这些东西吃饱?干脆咱们做大油条。”
“要多大才行?”秋斓打趣道,“倒不如多几根粘在一起卖算了。”
“用浆糊粘在一起?”满庆儿摇摇头,“那不成吧。”
秋斓听着满庆儿叨咕,忽得眼前一亮。
“拿什么粘?用糯米不成?”
“油条夹着糍粑,外酥里糯,一个顶饱。”
“米面油糖,只要不是陈年的,便都是好滋味,也不必天天都买新鲜的,香气照样淳着呢。”
满庆儿听得动心,直朝着秋斓笑:“小姐,那要怎么夹呀?我都听馋了。”
秋斓便也弯了眼:“我也馋了。”
“我们去厨房试试去。”
两个人嘻嘻笑笑直往厨房去,手脚都是麻利的。
白糯米上锅一蒸便带了淡淡香气,趁热出锅,放在臼里舂成糍粑,就像白玉团子,又像白罗纱堆,空口吃也是甘甜爽口,清幽淡雅。
至于油条,眼下时辰正早,便直接拿几个铜板,去府外头找人买上几根刚出锅的。
油条加了糍粑,再裹上芝麻和黄豆粉,只要稍稍蘸点白糖,便能吃得有滋有味。
外面油条酥脆,中间糍粑粘糯,各有各滋味,夹在一起,再靠那刚出锅的热气将那芝麻和黄豆粉的香味蒸腾出来,着实香气扑鼻。
秋斓把夹好的油条切作小块:“整个夹的顶饱,切成块也能登大雅之堂,素雅共赏的才是好东西。”
“别家的炊饼一文钱,咱们便也不多卖,两文钱刚好,人人都吃得起。”
满庆儿正埋头吃得尽兴,也没顾仔细听秋斓说得是什么。
秋斓瞧得好笑,便伸手学沈昭似的弹满庆儿脑门。
“你怎么就知道吃?”
满庆儿一愣,委屈巴巴抬头道:“小姐,疼……”
“吃吧。”秋斓只觉得满庆儿懵圈的样子傻乎乎的,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原来弹脑门倒还挺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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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了好些日的秋家铺面又重新做起了朝食,老主顾们纷纷上前关照。
新来的客人也循着香味凑上前打量。
店里朝食不卖旁的,只卖豆浆和油条夹麻糍。
油锅就在店门前,香气滟滟地窜着整条街,由不得行人不驻足多看两眼。
刚出锅的油条脆,麻糍软。
沾着碾碎的熟芝麻和黄豆粉,一口能香掉牙。
若是有空坐下慢慢吃一顿早,那还能一文钱打碗豆浆,吃得舒舒坦坦。
一早还没过去,便卖出去一百来根,将清早和好的油条碱面用了个精光。
而时辰却不偏不倚,新买的肉和蔬菜将将送来。
秋斓和满庆儿连忙转头忙着包抄手,再准备午市要用的东西,忙得差些连喝口茶也顾不上。
可银钱进账胜过任何勾魂蛊药,偏能把人心甘情愿绑在这小店里头,乐颠颠地干活。
转眼已是午时,小铺便又如往常那般开始了正常营生。
秋斓刚得了一时半刻的空闲,忽见得书院里的郭秀才带着几个人端坛酒来了店中。
先前请书院的先生们帮忙抄过好些点心票子救急,要数郭秀才抄的最多。
德良露着笑脸将人迎进店子,秋斓便也送了两个下酒的小菜在桌上。
郭秀才朝秋家母女道声谢,便要来几只酒杯,替领来的同桌人都满上了。
秋斓难得见郭秀才此般开心,便也下意识听着他们闲聊。
只见郭秀才拿一钱银子叫了满桌吃的,独自兴冲冲饮下三杯酒,才道原是秋闱放榜,郭秀才中得是乡试十八名,和秋茂彦一样做了举人老爷。
边上的德良似的听得比郭秀才自己还高兴,忙帮郭子真一桌又添上一轮酒。
“郭大哥中举了?”
“十八名而已,不堪提,不堪提。”郭子真脸上堆笑,“明年春闱,还要再考的。”
同桌的人便也起哄笑闹。
“还说不堪提?主考都说你这名次是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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