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两个女子人单力薄,追杀的凶徒悍匪却人高马大。
寥寥几步,追上来是轻而易举。
“阿斓,别再管我和阿娘了,你快些跑。”
“你快往街上跑,去找巡城的官兵,你得好好把日子过下去。”
德良眼见着贼人逼近,猛然推开秋斓:“快点走,求你了。”
秋斓泪横阑干,实在不能接受亲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开自己。
那是她的阿姊呀。
是从小一起长大,全家人千辛万苦才拉扯大的阿姊;是满身病痛都忍着不愿跟她讲,怕她照顾太辛苦的阿姊;是连病榻都下不去却还挂心她嫁进沈家,强撑着身子给她袖荷包的阿姊。
眼下只要一刀的功夫,活生生的人就要从世上消失了,她怎么能抛得下?
秋斓眸光里隐着恨意,斩钉截铁迎着刀刃拦在德良前面。
刀在夜色中挥起又迅速落下。
绝云的寒光在秋斓脸上映出一抹亮色。
秋斓被晃得睁不开眼,索性阖住双目。
她心中满是绝望,只能下意识抱住德良大喊:“不要伤我阿姊。”
刀刃破风的声音从她耳边划过。
那动静尖利又刺耳,激得秋斓汗毛直竖。
与此同时,一个清冷的声音随之从她头顶传来。
“他伤不了你阿姊。”悬着的刀刃子也被一脚踹得老远,“把你的手先松开。”
第50章 我可不是来救人的,我是……
秋斓一怔, 刚顶着哭花的脸仰头,便被人提住后领从身上拎了下去。
沈昭好似是从天而降,还不等秋斓反应过来, 就已然将秋斓搁在自己身后, 还不忘轻嗤一声:“怕成这样?还逞什么强?小傻子。”
“可是……”秋斓轻轻抽噎。
沈昭垂下眼帘, 趁淡淡月色瞧向比他矮的秋斓, 望着她眼角的血珠子沉声问:“哪来的血?有没有受伤?”
秋斓使劲摇头:“是我阿娘为了我才被他们伤着的,我阿娘流了好多血。”
“阿昭, 你可不可以帮我带着我阿娘一起走?他们还有好多人,他们全都有刀。”
“我们快一起跑……”
秋斓还未来得及说完囫囵话, 沈昭便抓住她的肩, 迅速把她往后拽出去一大截。
“知道怕, 就乖乖在后面躲好。”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平日为什么常不在府里么?那等会就别闭眼。”
“若是被吓到,我可不管。”
周围的歹人越围越多, 小关氏又不知是从哪买了凶, 恐怕出的钱还不少,是当真打算下死手。
沈昭回过身,蕴着杀意的眸光微垂, 嘴角骤然弯出几分弧度。
可惜今天午后宏毅被小关氏支走, 时辰又紧迫,他来不及召集元令, 只能独自前来。
不过都没关系,至少他来得还不算太晚。
足够了。
刀就悬在沈昭眼前,反出来的光映在他脸上,从他苍白的面色上照出一双漾着腾腾杀气的眼眸。
歹徒们不以为意。
“人家交待过,来多少,杀多少。”
“这可是你自己送来要做刀下鬼的, 就不要怪刀剑无眼。”
“就凭你一个,也想从我们手底下救人?”
沈昭轻嗤,伸手掀出腰后的雁翎刀,顺势甩掉刀鞘。他连正眼都没露给面前的一帮凶徒,只自顾自冷笑一声。
“不太巧,我可不是来救人的。”
“我是来杀人的。”
话音未落,沈昭的刀已先落。
原本几无人烟的偏僻巷尾顿时陷入整片嘈杂。
秋斓忙着帮秋母捂住伤口止血,她看不清沈昭,只听到那刀风作响,烈烈如诉。血霎时间好似泉眼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交错横流,遍地乱淌。
沈昭在一群人中间来去得游刃有余。
他手起刀落,毫无犹豫。
沈昭手里不仅有刀,他随身还带着小巧轻便能单手持发的机关弩。那机弩可以连发,发出的箭矢短而有力,十步开外仍能一箭穿颈。
沈昭明明是被一堆凶徒围着,可周围的人却个个乱了阵脚,伤不得他分毫,好似落了下风的反倒是那群被小关氏买来的凶手。
他将人踩在地上果决地一刀贯喉,另一只手还能用机弩顶住朝他头顶挥刀那人的下颌。动作轻而易举,骤闪便过,就好似他那日拿着蟹八件拆螃蟹一样简单。
秋斓彻底呆住。
如果说先前她看宏毅出刀时大吃一惊,那眼下便已经没办法再描述她的震撼。
沈昭左手持机关弩,右手握雁翎刀,出手极快,刀刀致命。比起别庄的宏毅,沈昭俨然不给人留半点活路,要狠辣迅疾得多。
若是在别庄时沈昭出了手,只怕那些所谓的山匪连第一个院子也跨不过就能被卸成残废。
而且沈昭那一手刀法炉火纯青,漂亮绝顶,刀刃来去自如,被挥得随心所欲。
他根本不需要宏毅保护,一切都不过是做给小关氏的戏。
秋斓一下子明白沈昭是如何在边关立下军功,如何在军中九死一生,如何不及弱冠便上战场却能毫发无损地活到今天。
他的右手,仿佛已经好了……
“阿斓。”德良浅声拽着秋斓的袖子,眼睛绷得浑圆,显然被这惨无人道的场面吓得不轻,“那当真是先前来过家中的沈世子吗?你便是嫁予此般人物?你怎么从来没对我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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