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垂眸瞧着怀里的人儿,又轻轻吻下她的发顶,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可临在唇边却又只剩下一声轻哂:“不要怕,全都结束了。”
“我在,而且从今往后也会一直都在。”
他的唇角轻轻上扬,眼里带着微光,背后是为他前半生彻底划掉的仇恨与过往。
“阿斓,永远也不会再有那些该死的人和事了。”
“我们回京城,然后这辈子都离这遭瘟地方远远的,我们再也不要到思河围场来,你说好不好?”
第89章 腌笃鲜
秋斓不是不怕。
大关氏讥讽狞笑的嘴脸好似还近在眼前。
她被蒙住眼推进那个山腰里的深坑, 任由他们一铲一铲地填土盖在身上。
山里太冷,也太黑。
那个地方的歪脖子松树只看着便让人觉得诡异。
秋斓昏昏沉沉打了个寒噤,腻着满身的冷汗被骤然吓醒, 她下意识蜷蜷身子, 额头便碰到了沈昭的胸膛。
沈昭双眼轻阖, 将她整个人环在怀中, 呼吸均匀而绵长。
这里不是旁处,而是她住惯的镇国公府。
床脚还特意燃有一豆灯, 并未因着他们入睡便熄去。
秋斓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腹部坠痛转而又一次袭来, 潺潺暖流毫无预兆地奔落而出。
她忙不迭掀开锦被, 便看到满目的猩红。
她好似躺进了一滩血泊。
秋斓顿时变得手足无措, 反倒是幽幽转醒的沈昭顶着满眼乌青松下一口气。
他轻轻的鼻息落在她头顶上,语气似是埋怨又满含担忧:“醒了?你睡过去整整三天。”
“我还以为你怪我去的迟, 这就不打算要我了。”
“我……”秋斓满眼都是窘迫, 瞬间又被袭来的痛楚逼得皱起眉头。
“不怕,没事了。”沈昭被染了满衣襟的污血,却丝毫也不顾忌地起身下床, “杨老头就在府里, 我去找人。”
床榻被褥很快被换洗一新,沈昭沐浴更衣重新回来时, 卧房里已是灯火通明。
秋斓换了衣裳,暴崩已然被杨贯下的猛药止住,可她仍旧局促不安地抱住膝盖蜷在床上,眼中是无尽的茫然和歉疚,仿佛还陷在方才血流不止的恐惧里。
沈昭打发了几个下人,接过温热的毛巾准备替秋斓擦拭身子, 还轻轻朝她探身问:“怎么?还疼?”
“你别上来。”秋斓轻声阻止。
方才血染在沈昭满身上的惊悚场面还让她心有余悸。
见着沈昭当真从善如流地不再朝前,秋斓才又回过神忍不住问:“我当真睡了三天么?我们怎么回来的?我阿爹和阿姊呢?”
“思河出事,围猎提先结束。你阿姊的神志也已然清明,如今跟你阿爹都在秋家。你若想他们,明日天一亮我就请他们来看你。”
秋斓一喜:“我阿姊好了?当真好了么?”
“嗯。”沈昭微微颔首点下头。
“阿舅……阿舅他怎么样?”
“他也没死。”
“那宫里头呢?殿下呢?”
“三皇子坠马重伤,大关氏伏诛,陛下本就有伤,听闻此事更是悲痛欲绝当即呕血,昨日驾崩,宫里眼下忙得不可开交,你的殿下估计现下还忙着连夜准备登基的事宜。”
秋斓仰着头又想了想,看着沈昭眉角的伤,不禁皱起眉头:“那你呢?你是不是……你还有没有旁的地方伤着?”
沈昭的笑意彻底漾开在脸上:“你怎么就会问别人?也不问问你自己?”
“我问什么呢?”秋斓才下意识望向自己的腹部,忽然迟疑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如今她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流那么多血。她小时候在南城见过,隔壁家的阿嫂便是这样落血如瀑,没几年就撒手人寰,别人都说那是血崩之症。
“阿斓也怕死呀?”沈昭轻嗤,手却温和有加地抚过秋斓苍白无力的脸庞,最后终于还是伏上床吻住秋斓的眉眼,“那我陪你一起死,好不好?”
秋斓哑然,伸手在沈昭肩上轻推:“谁要跟你一起死?”
“你就会欺负我,最讨厌了。”
沈昭嗤笑,慢条斯理地牵住秋斓的脚腕帮她擦拭:“杨老头先前说你还没出小日子便受了大罪,是因着这个才会伤身子暴崩,得先好好调理。他有位师弟是妇科圣手,前日就已经修书请人来京,想来不过几日就到。”
“你听话好好吃药,我日后便不再欺负你,怎么样?”
秋斓讷讷点头。
“我们阿斓真乖。”沈昭眼角这才堆出几分和蔼可亲的弧度。
等仔仔细细替秋斓擦拭干净,他终于搂住心爱的小姑娘,将她拥在怀中重新卧回床榻上:“不怕,会治好。”
“再睡一阵吧,天都还没亮。”
“你说我都睡三天了,我一点也不困。”
沈昭阖眼轻笑:“可我困呀。”
“听话,再陪我睡一阵,等天亮之后我还要进宫的。”
片刻后他忽又轻声道:“对了,眼下是情势所迫,齐灏暂下了刑部的大狱……”
“你阿姊若是想,让你阿姊去看看他。”
“我记得。”秋斓在他怀里骨涌骨涌,起身趴在沈昭身边,勾着脖子吻过沈昭眼下乌青,又轻啄他鼻梁,终于亲到他唇边才道:“阿昭,快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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