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威胁之下，速度猛进不少，因为颜隽说，要是慢一步，就给他腿上多来几枪。
    一次性死亡倒是轻松，可这样折磨性死亡，其痛苦更为深刻。
    男人受不得这种慢慢等死的感觉，只好加快了速度。
    男人负责做雏形，而陆屿负责让137加速进行雏形完成。
    接着，由颜隽来上色。
    男人早已熟稔，速度很快，颜隽却从不落下，甚至时常停下来逗逗陆屿。
    颜隽很快做完了大部分，大家陆陆续续变回原形，在红绿灯和雨伞巴丹的安排下回到自己的住处。
    一直到不相关的鸟群都陆陆续续离开，现场只剩下了他们几人，以及阿灰。
    男人对阿灰倒并不生厌，不然也不会在仅少数恢复理智的时候，把自己的弱点告诉阿灰。
    再次见到阿灰，男人手颤得厉害，喉咙滚动好几圈，愣是没法说出话来，而阿灰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一声不吭。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好朋友有一天会拿着手术刀来砍自己，虽然那人已经没有了理智。
    他感激在失去理智的时候，男人能够艰难地恢复一丝，也算是救了自己一命。
    所以在刚刚的团战之中，他并没有动手。
    但这也是他到现在，唯一能控制住的事。
    这间屋子里，有多少具尸体？即使他们死时并非为人，可犯下的罪孽，已经无法洗白。
    阿灰轻轻吸了口气，偏头试图平复呼吸。
    “阿……”男人此时像个刚学说话的幼儿，磕磕绊绊地喊了一个字，瞥见他投来的目光，又瑟缩地低下头去，不敢和阿灰对视。
    半晌，阿灰叹口气：“我不能原谅你，即使我到现在还当你是朋友。”
    只要和他多在一起一秒，阿灰的眼前就浮现出那几日，男人当着他的面，把鸟的尸体塞进泥塑里面的景象。
    他闭上眼睛，控制住发颤的呼吸，艰难地发狠：“我希望你永远记住今天。”
    男人吓了一跳，急忙点头，动作幅度太大牵扯到伤口，引得一阵轻嘶，又不敢发太大声，只敢拧了拧脸色，又悄悄地提起眼皮偷看阿灰的神色。
    毕竟，唯一会帮他包扎伤口的人，已经不会再和他如常一般了。
    阿灰恢复人形之后，头也不回地下楼离开。
    男人出神地往门口望了好久，才艰难地回过头，继续手里的工作。
    现在他的面前只剩下了一个泥塑，还有一个被颜隽握在手里。
    雨伞巴丹看了男人一眼，又转过头看他们，眼神里多了几分的不舍。
    但然，这份不舍是给陆屿的。
    他巴巴问：“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啊？”
    毕竟能在这种地方里见上一面，而且陆屿也没来得及多问几句关于以前的事。
    137提醒他：“不是每个玩家都会分到同一个世界里面。你要注意喔！”
    陆屿的眉头快速地皱了一下，迟疑几秒，道：“有缘吧？”
    雨伞巴丹神情显得很落寞：“我好不容易才遇到你的……”说着，眼睛又闪了闪，兴奋道，“你看我们这么有缘，在这里都能碰上，说不定下个世界也能遇上呢？”
    “想多，我觉得概率是0。”137毫不犹豫地打消他的空想，语气笃定。
    陆屿的眉头又快速皱了一下，语气温和地安抚：“嗯，很有可能。”
    然后转头拎着137狐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什么叫概率为0？为什么颜隽就一直都和我在一起？他是不是有什么……”
    说到一半，他自己卡住了。
    颜隽似乎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什么本事都没有。
    从开头第一次遇到的时候，他只是说他一天前到那个世界的，也没有说过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到底待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