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晚和佟宸磊赶到时，病房里的空气已经像是被凝结住，抢救的医生站在一旁，口罩挂在耳朵上，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
    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病床上白色的布单盖着佟家老爷子的身上，佟非凡已经是跪在地上，攥着白单的一角颤抖着，而杜莹凤已经哭倒在丈夫的怀里。似乎所有人都已经声嘶力竭，病房里只能听到每个人轻微的抽泣声，而脸上都是惨白。
    佟染攀附在老爷子的身上，不停的抽噎着，嘴唇上下合动的口型在喊着爷爷，而一旁的佟拓像是还不敢置信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脸上神情震惊，眼里也有着几丝狰狞。
    归晚只觉得握着她手的那只大手蓦地一紧，抬头看去，之间佟宸磊的脸上，终于也失去了血色。
    佟老爷子一直就有着心脏病，只是这么多年一直配合着药物治疗和精心疗养，只有偶尔的几次病发，而家里人也不敢去惹老爷子，怕刺激到了他的病情。可这次不知道怎么了，佟非凡冲到书房时，里面没有其他人，就只看到佟老爷子已经倒在了地上，手捂着心脏，不停抽搐着。
    归晚随着佟宸磊一起走到了病床边，看着床上老人安详的模样，她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会突然就这样离去了呢，记忆里，老爷子的身子一直是硬朗的，而且那次对于佟宸磊的一顿劈头盖脸的打，她还记忆犹新，怎么会突然躺在这里，起不来了呢。
    归晚咬着唇看着佟宸磊低头难过的样子，心里像是被人狠狠的揪起，真疼。小手握住了他的，想要给予着他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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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第二天准备出殡的前一天晚上，佟家的人都坐在客厅里，一个个面色沉重，灯光的光调也很昏暗，更加透露出此时雅韵园的悲伤气息。佟非凡从楼上走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名身穿西装的男人，看起来是律师的模样。
    佟非凡坐了下来，将手里拿着的文件摊开放在了茶几上，让每个人阅读一遍。
    “宸磊，你爷爷在之前就已经立好了遗嘱，他之前就告诉我，让我等他死的那一天，拿出来给你们看。上面关于佟氏集团的继承权，你爷爷交给你了，希望你以后好好做吧。”佟非凡单手扶着额头支撑在沙发的扶手上，疲惫不堪。
    佟宸磊闻言，抬头看向佟非凡，捏着归晚手大力的抽紧，直到一旁的归晚微微痛呼出声，他才意识到，连忙松开了手。只是他觉得有些不真实，从他进入佟家之后，一直以来的心愿便是拿到继承权，也为他母亲争夺回一些东西，可当一切实现的时候，为什么感不到一丝的喜悦呢？
    而那个总是以继承权来要挟他的老人，原来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决定了吗？
    佟非凡说这话的时候佟拓正看着遗嘱，闻言，整个身体顿时僵硬住，眼里有着不可置信，可看着上面的财产分配，整张脸说不出是什么情绪，虽然他极力压制，可是还是能感觉到他骨子里散发出的不甘和愤怒。
    呵，爷爷，既然你早做了决定，为何不早公诸于世？我一直以来的努力算什么？眼睛看向佟宸磊，背在身后的大手越握越紧，佟氏吗？凭他这样的野种，怎么可以？他一定会让所有人知道，佟氏的继承人到底是属于谁的。
    杜莹凤脸上一直是有些悲恸的神情，在听到佟非凡说的话时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像是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一心沉浸于老爷子的去世中。可依偎在她怀里还痛苦万分的佟染却皱眉低呼了一声，因为杜莹凤的手，捏得她肩膀疼的骨骼像是碎掉一样。
    而坐在佟宸磊身边的归晚，心里却和每个人的心境不同，除了对于老爷子逝世的消息感到悲痛之外，心里还有着悲苦。
    耳边不禁想起了蓝储泽的那句，‘归晚，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她那天去找蓝储泽，让他帮忙，是因为她相信，即便是佟宸磊真的对她的坚持无可奈何了，却也只会暂时做出让步，等到继承权拿到的那一天，她真的不确定，是不是可以彻底离开佟太太这个位置，所以她去找蓝储泽求助，希望到时候帮助她离开。
    可现在，竟然发生这样的意外，佟老爷子去世了，而继承权对于他已经是收入囊中了，他再也不用有什么顾忌了，他想要达到的目的一切都达到了。所以，她原本要四个月离开的时限，现在也该提前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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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是凌晨三点多，灵堂里还有着三三两两的人，都是为了佟老爷子守夜的亲人。归晚睡不着，去灵堂里转了一圈，却没有看到佟宸磊的身影。将整个雅韵园几乎绕了个大便，才在后院的某个角落里发现了他。
    他靠在一棵大树上，微微抬着眼睛，看着空荡荡的夜空发呆，手指间夹着一支烟，偶尔吐出的烟雾将他整张俊脸虚幻的更加悲伤。
    归晚咬了咬唇，雅韵园里面的每颗书上都缠上了白色的装饰，悼念着那位老人的离开，而一身黑衣的佟宸磊站在那里，头上有白色的装饰轻轻的浮动着，看的她心里一阵阵紧缩的疼。
    “石头。”她走了过去，脚步踩在草地上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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