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一道寒凉的视线。
    她蓦然睁眼，看向那个方向，眸光冷冽洞悉一切，压在后背的手已经握紧了枪，食指抵在扳机上。
    千钧一发之际。
    顾鸢正要先发制人，却感觉那若有若无的危机感消失了，周围依旧是觥筹交错的热闹，好似危机四伏的感觉，不过是她的臆想。
    她眉宇微蹙，依旧警惕。
    顾智似乎也知道杀手来了，看她的目光越发阴冷，就在这个时候。
    “嘭——”
    枪声伴随着尖叫声响起。
    顾鸢面色骤冷，早就闪开了，回眸一看，中弹的竟然是顾智！
    他眉心中弹，头破血流，脸上还带着残留的阴冷，估计到死都没有想到，死的不是顾鸢而是自己……
    顾义被溅了一身血。
    他被吓晕了，一滩肥肉躺在地上，时不时就有人从他身上跨过。
    顾鸢没时间多想。
    她根据子弹发射的方向，迅速判断杀手所在的位置，就在宴会的正北方，于是和乐萌一起追了上去。
    乐萌一边跑一边联系人协助。
    宴会上的灯光突然灭了。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宾客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场面一度混乱。
    顾鸢和乐萌却不受影响。
    黑暗反而方便了她们活动，顾鸢握紧了枪，两人在一扇敞开的窗前停下，窗帘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这里是九楼，楼下车流不息。
    “跳下去得摔成糊糊。”
    乐萌瞥了一眼，吐槽道。
    顾鸢看着窗户上的尘埃，却毫无踩踏痕迹，微微眯眼，调虎离山。
    她蓦然转身看向附近的出口，果然看到黑暗中一道影子一闪而过。
    两人再度追了上去。
    可惜对方穿越了人群，让她们的追捕受到了不小的阻力。
    顾鸢追着追着，想到几个疑点，她一向对别人的恶意和杀意十分敏感，这是她总能化险为夷的原因。
    方才正因为那股杀意消失了，她才大意跑到了窗前，险些给人偷袭的机会，实在是巨大失误。
    但对方并没有趁机偷袭。
    还有，当时她距离顾智有两三米，枪法得多差的人，才会误射到顾智？
    而且，射中顾智的子弹，正中他的眉心。
    一枪毙命，狠辣利索。
    要知道，头部目标较小，更难瞄准，除非是枪法极好且自信的人，才会选择射击人体这个位置。
    所有疑点都指向一个答案——
    对方的目标是顾智！
    可是除了她，还有谁想要顾智的命呢？他可是个内心阴狠，又左右逢源的笑面虎，很少与人结仇。
    就算是结仇。
    也会先发制人搞死别人，比如她，比如她父母。
    杀他的是谁？
    又为何杀他呢？
    顾鸢和乐萌已经追出了宴会，前来协助她们的人来了。
    众人追到了七弯八拐的巷道中，到处都是岔路，而且夜色中，突然出现好几道干扰性的枪声。
    枪声来自四面八方。
    显然，接应杀手的人也来了，
    “分头行动。”
    顾鸢开口道，众人分散了。
    乐萌还待在她身边，跑了那么久也不见喘，听了顾鸢的分析之后，不禁开口。
    “鸢姐，反正人家也不是来杀咱的，而且还杀了咱的仇人，四舍五入就是朋友，不如就放他一条小命？”
    “竟敢抢我的人头？”
    顾鸢严肃道，“不可饶恕。”
    她要的可不只是顾家人的狗命，她要他们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乐萌：“……”
    她只觉得，鸢姐她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好伐？
    人家估计还在郁闷。
    她们为何狗拿耗子追那么久？
    “你也去追吧。”
    顾鸢道，乐萌点头离开。
    留下顾鸢一个人，收起了枪，慢悠悠地在破旧的小巷中漫步，拿出了手机，却是打开了导航。
    她的正面，朝着北方。
    微微仰头，果然在北方的天际，看到了一颗璀璨的北辰星。
    她还有些话没有说。
    她推断出，杀手射中顾智不是误射，却也肯定，对方杀顾智只是临时起意，不知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因为——
    杀顾智的杀手就是北辰。
    他是死神榜的榜首。
    死神榜是世界杀手排行榜。
    她研究过这个榜单，上面的每一个杀手都很有个性。
    例如，排行第四的“甜心”，也就是乐萌，喜欢给死者绑个蝴蝶结，让对方漂漂亮亮地走。
    排行第三的“笑面”，会给死者带上个笑脸面具，因为对方觉得，人死后狰狞的表情丑到他了。
    至于榜一的北辰。
    人称“人间地狱的恶之湾上空，永不陨落的北辰星。”
    他的特征不算太明显。
    但她对比很多案件之后，还是发现了他的个性，那就是——
    坐北朝南。
    身处北方向南射击。
    虽然这样的巧合很多，但是，她直觉，今天不是一个巧合。
    她追上来主要是好奇——
    北辰为什么突然干掉雇主顾智，一个亿美金都不要了，还“冷落”她这个真正的悬赏目标？
    顾鸢收回望向北辰星的目光，冷白的月光落在地上，她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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