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隔着栅栏握着女囚的手,目光沉静,语气笃定,连他听了都感到踏实安心,更别说是牢里已至绝境的女子了。
这秦姑娘着实是个可靠人。……就是有时候太气人了!
韩昼又想起她跟那牢头跟前编排他的话,抱着胳膊又不高兴起来。
就这样磨磨唧唧收拾了两个多时辰,韩昼终于有些肚饿,走下去寻点吃食。他还记挂着秦山芙,想她人生地不熟会不会正在饿肚子,让柳全去敲门问问,柳全却回来跟他说。
“公子,秦姑娘不在房间。”
不在?韩昼正奇怪她人去了哪,扭头一看,发现秦山芙自个儿摆了一桌好肉好菜,还要了一小壶酒,一个人吃得美滋滋。
韩昼顿觉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他走过去坐到她对面,秦山芙抬头望他一眼,不觉身子往后靠了靠。
韩昼:“?”
秦山芙皱着鼻子:“韩公子,不是我说,你身上这香味儿实在冲了些。”
韩昼顿觉无语。
“秦姑娘,韩某这就不理解了。方才在臭气熏天的牢里也没见你皱个眉头,怎得闻我身上一点石叶香就难以忍受了?”
“这怎好相提并论?牢房有异味是没法子的事,我只能迁就,不喜欢也没办法。而韩公子身上的香嘛……”我不喜欢,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韩昼听出来她的言外之意,但牛脾气上来,还就偏偏不走了。
他装了个听不懂,径自起了话头问她:“秦姑娘今日见到蕊环,可有收获?”
秦山芙也没强行赶他走,顺着话回道:“那是自然。”
“那秦姑娘当真觉得这案子有转机?”
“转机自然是有的。只不过明日还需往府衙一趟,听完当事人叙述,还得看看玉卢县的县太爷是怎么审这宗案件的,即定案依据为何,证据为何,罪名为何。”
韩昼眼中放光,来了兴致:“秦姑娘可否详细说说?”
秦山芙抿一口酒,轻飘飘瞥他一眼:“那我找店家借把香线,咱们计时详叙?”
韩昼撇撇嘴,“秦姑娘这就没意思了吧,闲聊而已,也忒计较了。”
秦山芙不以为意道:“讼师的时间可是金贵的紧,跟你扯淡的这些时间,我还可以再琢磨一下案情,或是给别人咨询个问题挣两个小钱。韩公子平白占我时间,我还不能跟你收费了?”
韩昼无言以对,跟讼师斗嘴简直是自讨没趣。
他想加些菜和酒,招呼小二过来报菜名。小二报了一连串招牌菜,韩昼发现这些菜都被秦山芙点了一遍,眼下都吃了一半。
韩昼挑眉看秦山芙:“秦姑娘倒是大手笔。”
秦山芙笑得真心实意:“哪里哪里,都赖韩公子大方。”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秦山芙拿帕子优雅地蘸了蘸唇角:“住宿费、车马费、膳食费由甲方承担。”
韩昼第一次见这么不矜持的女子,合着她一个人好酒好肉吃了一桌不叫他不说,还把账挂在他名下了?
这还不算,即使如此,跟她说两句闲话她还准备跟他计时。
韩昼很是心塞,也没了点菜的兴致,随意叫了碗阳春面等着。他闲着没事干就仰头欣赏廊上雕花,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响动,隐隐有人争吵起来。
“——现银是钱,银票也是钱,你为何不收?”
“哎各位老爷,不是小店挑剔,我家一直以来都只收现银,不收银票,您各位可别为难小的啦。”
秦山芙往下望去,掌柜小二弓着身子连连作揖,而他面前站着三两个人。与他说话的男人瘦得像根麻杆,在他背后,其余竟全是金发碧眼的洋人。
只见一个洋人扯过那个男人对着他指手画脚说着什么,男人伸长脖子边听边点头,腰压得低低的,模样甚是谄媚。没一会洋人放开了他,他重新转向店小二,陡然间他又挺直了腰板,跟一杆枪似的。
“你说你的店不收银票,这么大的店,一日进货流水就要多少,难不成笔笔买卖都是现银?”
店小二急得露出苦相:“哎呦,这怎能相提并论呢。进货有进货的规矩,待客有待客的行情,这怎能混为一谈呢。”
“你莫废话,我家洋大人那日可是亲眼看见你收了另一个人的银票,难道你这个收现银的规矩,是专给我们立的不成?”
店小二闻言差点跪下:“哪能啊,这、这……”
男人又逼近一步,“大宪的官票你来者不拒,洋大人洋行的银票你就嫌弃不用?你莫不是狗眼看人低不成?”
店小二扑通一声跪下:“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洋人的银票算是什么东西,滥发滥用,半两银子也兑不出,不过是废纸一张,哪来的狗胆,还妄想跟大宪的官票相提并论!”
一个低沉的男声冷呵一声,截断了店小二的告饶。
众人望去,只见一带刀人英姿勃勃立于一旁,目光冷意尽显。店小二终于等到有人为他出头,连忙缩在这人身边,就差抱住人家的大腿。
对面的洋人皱了皱眉,只用眼神一瞥,那狗腿的翻译就会意地冲对方嚷道:“你是何人!干你何事!”
男人冷哼一声,“凭你也配知道我姓甚名谁?此般虽是闲事,但本人生来就看不惯这种强盗行径,这闲事今日还就管上一管了。你告诉你的主子,速速留下现银,将他那废纸一般的银票趁早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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