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韩昼摇摇头,“此处人多眼杂,姑娘随我先去个僻静地方再详叙。”
说罢韩昼就领着她往一条街上拐过去了。
韩昼自幼长在京城,对京城甚是熟悉。而秦山芙就不一样了,一路走马观花,饱足了眼福。
然而有另一件事让她有些在意。她发现繁华之地多半是洋商洋行,一幢幢楼宇高大敦实,与整条古色古香的街面甚是格格不入,如同庞大的怪物立于街边。京城的洋人比贺州的还要多,衣着打扮也更为华丽考究,看起来非富即贵。
韩昼带着她避过几个人,穿了几条胡同就将她引至一家酒楼侧门,领着她往最上层的一个房间去了。
一进门,就是她更为熟悉的香味。
“这里是韩某自己的产业,姑娘尽可放心。”
秦山芙没有不放心,反而大吃一惊。这种地段拥有一家酒楼,这人到底有多少家底?可见当纨绔也是有资本的。
韩昼替她倒了杯茶,请她落座,见她不掩好奇地四处张望,不由露出了些笑意:“秦姑娘怕是没来过京城吧?”
秦山芙老实地摇头,“没来过。……这座酒楼,是韩公子自己置办的?”
韩昼不好意思地笑笑,“姑娘说笑了。有幸得先祖荫庇,我自出生手头就比旁人宽裕些,这里原也是我祖父的,是我得了便宜罢了,怎敢舔着脸说是自己置办的。”
说完他又觉得在她面前提祖上有多风光,多少有点抬不起头。他连忙揭过这茬,问道:“姑娘觉得京城如何?”
秦山芙道:“自然是繁华无匹了。只是,这京城里的洋大人着实多了些。这些洋人,到底是怎样进来的?”
韩昼听她问出这个问题,无奈地笑,“看来姑娘果真不知道庚午祸变是什么事……”
“嗯?竟然跟这场祸乱有关?……这我确实不知道。”
反正她跟他说过她磕到头后失忆了,对于这种她完全不知道的事情,也懒得蹩脚地掩饰。
韩昼也没先前那样惊讶了,点点头道,“正巧,这场祸事也与晋王目前的处境有关,我就细细说与姑娘听一听。”
秦山芙立即凝神,“韩公子请讲。”
“也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这该从何说起呢……”
韩昼思索一阵,决定还是从头说起。
“那场祸变,其实就是洋人闹的乱子。要说大宪先前是没有洋人的,自高祖一代时,沿海的登州陆陆续续就有些洋人从海上过来。最先一批是因为遭了海难上岸歇脚,因官府驱离不及时,这些人便常驻于此,生儿育女,彻底扎根下来。这件事起初并无人在意,只是后来源源不断的洋人上岸安居,人越来越多,官府这才意识到问题,再想驱逐,却为时已晚,于是只得容忍这些外邦人留居。”
秦山芙困惑,“可我瞧这些人,虽是留居,但仍讲番邦外语,着奇装异服,可见并未归化。……之后呢?不是安安稳稳住了些年,怎会突然乱了起来?”
“一定要追究根源,洋人作乱,并非没有缘由。这些番邦外族不喜农耕,擅于买卖,自登州被其占为口岸后,便有更多番邦前来贸易,渐渐形成一股势力。洋人想开更多口岸从事海商,但今上……”
意识到背后议论圣上是大不敬,韩昼一时想不出合适的措辞。秦山芙一听,顺理成章地接口道:“但今上不喜欢洋人,也不喜欢海商,不但不愿开更多的海关,反而还想关了登州的口岸,是不是?”
韩昼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秦山芙狡黠地笑了下,“瞎猜的。韩公子继续吧。”
韩昼似是也习惯了她一会无所不知,一会一无所知的样子,不再深根究底,继续道:“姑娘说的不错,正是如此。”
“今上认为这群外夷始终不愿归化,毫无礼教道德,于是下令不仅闭关,还要将外夷一个不留地赶出去。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这群夷人趁着今上与太后出京避暑,宫内防务空虚之时,竟趁夜集结围了皇宫,甚至破了宫门直闯后宫,烧杀抢掠,戏辱宫妇,彼时惨状,实在令人发指。”
“怎会如此……”
“那时今上与太后不在京城,先皇后却并未随驾出京。当日被围困时她亦没有乔装出逃,而是留守宫内,组织一干太监宫女直面外敌,奋勇杀敌。然而外夷的火器了得,先皇后一直顽抗到最后一刻,眼看就要束手就擒,先皇后便在洋人破门之时割喉殉国。由于这一事件发生于十几年前的庚午年间,后人便称之为庚午祸变。只不过……这件事不甚光彩,便只留于众人口耳之中,大多讳莫如深,不敢多提。”
这就是庚午祸变。
秦山芙听得心惊,懵了半晌,“然后呢?”
韩昼抿了口茶,“洋人入宫作乱,与历朝历代的逼宫谋反很不一样。历代逼宫者都是为了篡位改朝,而这些洋人对皇位没兴趣,只是想给今上示威而已。他们原想逼先皇后出来和谈,不想先皇后性子刚烈,竟是软硬不吃。当日逼宫的洋人也没想到竟逼死了一国之后,生怕事情无法收场,便收了手不再作乱,静候皇帝太后回朝。然而没想到的是……呵。”
韩昼笑着摇了摇头,“先皇后刚烈,可太后不是。许是老人家经不住事,也没见过此等无赖凶残的蛮人,生怕对方一不高兴二次攻入宫门,劝着今上答应了诸多条件。于是,自庚午祸变之后,沿海的口岸越开越多,洋人也越来越多,本朝巨贾一半有余都是番夷人,而平头老百姓的日子……不提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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