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脚不便,在经历了这些事情后对阿洛塔极度缺乏安全感,如果一个人待在陌生的房间,她本能的会害怕。
谢知南见她好不容易有了血色的脸突然间又白了,胆小是一件好事。
迟意望向他,抿了抿唇没说话。
好在这时门口响起敲门声,打破室内凝结的尴尬气氛。
晚餐到了。
—
夜里。
迟意睡床,谢知南将沙发挪到离床远一些的地方。
迟意再三确认门是否反锁安全了,在床头留下一盏夜灯,将光调成最暗淡的一档,她整个人缩进了柔软冰凉的被子里。
迟意侧卧,歪着脑袋视线正好落在远处沙发上。
深夜的黑暗被一点点光映照着混沌昏沉,沙发高高的靠背挡住了人影。
谢知南这么快就睡着了吗。
迟意眼皮越来越重,伤口的疼,精神的疲倦,没多久直接睡了过去。
……
“谁在那儿——?”
迟意闻声猛地抬头,呛鼻的烟味,飘散的火光,视线被轰炸的粉尘模糊,看不清外面。
背靠火光处站着人,朝里面又喊了一声:“Who is there?”
迟意脑袋如雪花斑驳,四周墙壁都倒了,形成一个小的三角拱形,她靠着墙壁缩着身体。
听见声音,她朝外面呼喊,“help,help!I\'m Chinese!help me, please!\'”
“中国人?”背光的男人口吻放松,女孩发音很明显。
迟意听见熟悉的汉语,全身的DNA都躁动起来,最美的中国话。
“是的,中国人,你能救救我吗?”
倒塌形成的拱形,迟意半蹲半爬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靠过去。
爬到最前面的断墙处,再没办法往前了。
她看清了男人的长相,脸白的就想黑夜里的风雪,长眉凤眼,薄唇内敛,一双眼隔着雾霭般朦胧又透亮。
比他身后的火光还要引人注目的容颜,迟意脑子里想到了一句话:空山新雨后。
“你怎么被困在这的?”青年拿东西在墙上敲了敲,想着从哪儿下手才好将她救出来。
迟意回神,“我是跟乐团来参加演出的,发生意外,我和团里的人走散了。”
“这样啊?”青年恰好是来看演出的,他轻笑了声,“你别怕,我想点办法。”
垂眼扬唇的笑容很短暂,温柔的化解了迟意内心的恐惧。
青年找到一处墙体还算坚固的倒塌口,凿出一个洞口。
迟意拖着小提琴连忙爬了出来。
青年半蹲在洞前,拿着手电照着里面。
少女头发凌乱,狼狈的钻出来,脸上灰扑扑的。
手电强烈的白光在她脸上照了照,她立刻瞪起一双泛红可怜的兔子眼,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青年视线朝下扫,看向她护在怀里的小提琴,眼中亮光一闪。
“哦,原来台上那个小提琴手就是你呀。”
迟意道,“你也是来听音乐会的吗?”
“你跟我走吧。”
迟意不疑有他,跟在他身边,借着手电的光将他打量了番,却发现他右手拿着一把漆黑光亮的木仓。
迟意好奇,“你是大使馆的人吗?”
“不是。”
“那是军人?”
“也不是。”青年语调轻快。
“那你为什么有木仓?”
青年脚步一顿,转过头,再次将手电打在迟意头顶上方。
灯光没有晃到迟意的眼睛,在昏暗杂乱的走道,两人对视。
他将手里的木仓勾在指尖转了两圈,笑着递过去,“来,给你玩。”
迟意呆呆地看着他将木仓放在了自己手里,沉重冰凉的金属质感,她手跟着往下一沉,差点没接住。
青年似早有准备,用手一兜,覆在迟意手背上。
他道:“试试看?”
迟意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将东西塞到青年怀里。
“胆小是一件好事。”青年失笑了,眸里是细碎的温柔。
迟意亦步亦趋跟着,不再问东问西。
见少女对自己的态度突然转变,满脸戒备的姿态。青年只好开口解释:“是仿制的模型。”
“真的?”
“不然呢?你看。”青年叼着手电,两手随意拆开器械,一把木仓瞬间变成了组合零件。
迟意松了口气,“这模型还真精致。”
青年注意到她放松的表情,连呼吸声都恢复轻盈,笑了。
一把木仓拆开是零件,组合起来还是木仓,没见过世面的傻姑娘。
青年将枪组合完,拿着手电,“还怕吗?”
“不怕,都是中国人。”迟意语气坚定。
青年笑也不点破。
迟意失神盯着他,精致到没得挑的五官,凌厉而俊美,内敛却温柔,清冷的眸子却是笑意张扬的少年感,很漂亮的人。
“长得好看,但你也不能一直盯着看,是吧?”他笑问。
迟意红着脸低下头,“我在看木仓,哼。”
“很真是吧?”青年也有意避开话题,“不过这是高级货,不是地摊上几块钱一把的啦。”
“嗯,”迟意再看了眼乌黑光亮的模型木仓,“看出来了。”
“诶?艺术家也懂这个?”青年问。
迟意脸颊一热,“什么艺术家,我只是随行的小提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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