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意也哼哼了两声,义正言辞道:“谢谢祖国母亲,救我小命。”
“那你不好好谢谢表哥我?”顾远征俊脸上涂着两道迷彩。
迟意被顾远征这熟稔的语气逗笑,她真觉得顾远征好俊俏的一小伙子偏偏长了嘴。
“你是江西人?”迟意歪着脑袋看向他,洗过的睫毛舒展成小扇子,水亮的眸子布满真诚的好奇。
“嗯?”顾远征长眼斜看旁边的小姑娘,冷酷且迷茫,“不是啊。”
“哦,这就奇怪了。”迟意憋住笑,故作语气凉凉,结束了对话。
顾远征被迟意阴阳怪气的语气整的犯起了迷糊,没听明白迟意的意思,为什么问他是不是江西的?
郑怀新耳朵好使,光是听迟意这一声‘哦’的语气,绝对是故意气顾远征的。
他笑了声继续开车。
顾远征百思不得其解,但又不想拉下脸去问迟意,直到多年后他回国请迟意吃饭,问她当时为什么问自己是江西人,旁边喝酒的大爷朝他来了句:江西老表。
—
谢知南将手机开机,还剩7%的电量,找后排陈伟借了充电宝连上。
屏幕上跳出一串数字,手机被静音了,但数字不断地闪烁。
细白修长的手指在窗框上轻轻敲打,他漫不经心地接听了这通电话。
迟意朝他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位置竖起耳朵,听不清手机里的交谈声。
谢知南用阿洛塔话讲了两句,换了只手拿起电话接听,余光瞥了眼凑过来的迟意。
手机离迟意更远,她尴尬地抖了抖肩膀摊开小手,一副:我还能偷听不成?
谢知南挑眉。
迟意轻哼,扭头望向顾远征那边的窗户。
车轱辘在断壁残垣的街道上碾过黑暗,驶向一条比深夜更暗沉的路。
车灯打亮的地方是一条被装甲车碾碎的马路,炸变形的卡车和房屋倒塌的到处都是,如同海啸过后的垃圾厂。
涂着白漆的UN车队进入了市区。
迟意记得第一次从车窗里遥望这座贫穷的城市,工厂的烟雾将不富裕的小城笼罩着,白的发黄的墙壁和高楼都屹立在街边。
眼下,市区成了一片狼藉的黑色废墟,在街角不知打哪儿来的电线杆斜斜地插在对面楼房上,挂着幸存的灯泡一闪一闪。
迟意害怕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突然冲出一个绑满炸.弹的人,又或被埋伏的恐怖分子机枪扫射。
在压抑紧.逼的氛围下,她没办法克制自己脑中闪过的血腥画面,每一口呼吸都只会让她越来越紧张,发白的唇瓣抿成了一道线,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顾远征拿着对讲机跟前面车上的人联系,信号被干扰,接收到的讯息有很强的电流杂音,他抬手按住太阳穴仔细听清关键字,快速用英语回应。
迟意听了个大概,内容是晋江所不允许透露的机密。
大概就是歌明特莱南部城市与格罗迪市交火。
就一个歌明特莱市,他们都遇到了七个盘查的关卡。而检查的人分为两派,一派是占领歌明特莱北区的政府军,一派是占领东南土地的武装势力。
在南方交火的前线,隔着车窗都能听见炮火打击的声音。
窗外依旧是黑漆漆的夜晚,没有星星,窜动的火苗如同流星飞过夜幕,闪耀着危险的光,将破烂的大地炸的满目疮痍。。
歌明特莱最后的关卡,他们遇到一群身材魁梧的地方军,穿着破旧的军装,身上挂枪,将三辆UN的车团团包围,让他们全部下车接受检查。
谢知南将迟意带到自己手边的位置,从迟意的帆布包里掏出自己在阿洛塔的居住证。
第58章 058 斯罗玛别墅
这一段路程足足走了一天一夜, 途经多个冲突地带,其中艰辛不言而喻,并不是每个战区都会允许通过, 甚至会发生矛盾。
维和军人在他国维和没有政治立场,不参与战争,不偏袒任何一方, 只保护救助难民以及为维护和平谈判创造条件。
最紧张的一幕,应该是在一个看不出是地方军还是政府军的关口,一个大胖子暴力地拉开车门,用枪指着郑怀新的脑袋。
郑怀新瞳孔都在一瞬间紧缩, 冰冷的金属压着他的头皮,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僵住了,他用阿洛塔话解释道:“我是UN的维和军人郑怀新,现执行将滞留的外国旅客送往首都机场的任务, 已获得联合国允许, 请通行。”
握枪的胖子身上的迷彩服全是血, 眼球外凸,朝郑怀新怒吼咒骂。
顾远征反应神速, 直接下车交涉。
男人眼神凶狠,扣着扳机——
顾远征长腿抬起用力的二段踢, 直接踹在男人手肘位置,枪口倾斜擦着车顶开了一发。
顾远征顺势上前, 扣住胖子的手臂, 将人按压在车上。
四周的士兵举起了枪,围住这辆车。
顾远征用本地话同架枪的士兵们说道:“我们是维和军人,现执行任务要求通过非交战区,你们队长在哪?”
车上, 迟意小脸煞白。
谢知南长眸望向车外,端架着一排黑黢黢的枪口。
士兵军靴踩在裂开的土地上,一个个凶神恶煞。
跟随郑怀新他们这辆车后的UN车辆也来了,前后两辆车里的维和军人都走了过来,他们来自五常不同的国家,费力吐着口沫交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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