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晨光映照的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窗帘,被风吹起,渲染的金色与霞光辉映,如同一团火苗,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外面经过。
喝完牛奶的迟意早就离开了客厅。
此刻光脚踩在门口草坪上,软软的嫩草扎着脚心,痒痒的。她穿过喷水的喷泉,掬水洒给地上的绿草。
裙摆追逐空气里的风,翻滚如天上云朵,迟意在阳光下小跑,挥舞着细长的胳膊,宛若一截上好的和田玉,滑腻白皙。
谢知南送林先生出来时,便看见在草坪上追着风奔跑的少女。
拎着公文包的林先生朝她投去一瞥,再看回身边的青年,原来小南托自己准备的这身衣服是给迟意的,看这姑娘是活泼性子,跟小南在一起也合适。
迟意撞见突然走出来的两人,略显尴尬。
谢知南也没介绍两人认识,只同迟意道:“地上凉,先去吃早餐吧。”
迟意垂眼看着自己光着的脚丫子,慌忙地朝两人点点头,立即跑进屋中。
谢知南唇角轻勾起一抹弧度,将林先生送出去。
林先生的保镖在别墅外候着他。
林先生目光沉重,拍了拍谢知南的肩膀,“自己多保重。”
谢知南道:“有劳。”
林先生上车前,想到了什么,他走回去在谢知南耳边低声说道:“听你林姨说,迟意跟盛轩已经解除婚约了。”
“世叔你误会了,”谢知南面无表情,冷漠否认,“我和她没什么关系。”
林先生年轻时亦是儒雅风流的才俊,岂会不明白谢知南否认的意思,要是真没关系,谢知南这样的性子压根就不屑反驳,还连带反驳了两句。
他朝谢知南挥了挥右手,便乘坐黑色的商务车离开。
—
知晓谢太太下午要出去,佣人早早地准备好丰富的午餐。
在餐厅用完午餐,迟意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了。
最后再看了眼这座空旷华美的山顶别墅,昨晚与谢知南看过的星星要么成为甜蜜的回忆,要么成为一生都无法释怀的温柔。
迟意等着谢知南将车开过来。
是一辆黑色的S680,迟意看见车标和车身结构辨认出来。
谢知南下车走到另一边,接过她手中的帆布包后,打开车门。
今天的谢知南尤为绅士,迟意忍不住想对他笑。
谢知南余光扫过她脸上的笑容时,心头微怔,眼眸下垂,正好看见弯腰坐进车内的迟意。
他有一瞬的茫然,很快就收拾好心情。
后视镜里,山中阔叶大树交错,白色的别墅很快消失在了林木缝隙中。
时间如流沙,迟意降下车窗将手放在窗外,感受山林间一秒一秒流逝的光阴。
谢知南余光注意着她孩子气的动作,难得主动开口:“从天鹅山庄到首都机场大概两个半小时车程,你可以将座椅放下睡一会。”
迟意摇头,在风里收紧手指,握成了拳头:“我要好好抓住这一天。”
谢知南没说话。
进入城镇后,大小街道上依旧聚集着反战游行的男人,迟意关上了车窗。
“陈伟没事吧?”她问。
“昨天顾远征来过电话,人醒过来了,没有生命危险。”谢知南道。
郑怀新和顾远征他们的任务,会因为阿洛塔的战争而陷入危险的处境,迟意难免担忧。
再看车窗外那群放弃工作而选择游行的人,她做不到同情,也做不到感同身受,思想的差异导致了同一件事情会产生千差万别的观念。
她只希望阿洛塔的难民可以找到重新安家的地方,有朝一日,大地远离战火肆虐,孩童活在和平年代。
汽车顺着狭窄的马路行驶,逐渐远离斯罗玛的城镇。城郊一带,蹲在路边的难民渐渐多了起来,有些人躺在破旧的商店门口,半死不活的一动不动,孩子跪在旁边嚎啕大哭。
迟意叹了口气,这样的场面让她心中不忍,难免酸涩。
在午后焦灼的暴晒中,汽车穿越了大片荒野和小镇,朝着阿洛塔目前最安全的城市方向行驶。
靠近首都后,明显可以感受到森严的戒备,层层关卡。
谢知南下车用流利的阿洛塔话应付,提供了身份信息和林先生带来的使馆通行文件。
警官仔细查阅后,看向车内的女人,“她是谁?”
“我的妻子,在阿洛塔旅游遇到了紧急状况所以滞留了一段时日。”
“你们要去哪儿?”警官警惕着询问,打量着面前温润如玉的青年。
“首都机场今天会有一趟中国从阿洛塔撤侨的航班,您可以跟航空部门确认。”
警官通过电话再三确认核实了谢知南和迟意的身份后,才允许他们进入严防死守的首都。
迟意坐在车内,仰头看向谢知南清瘦孤傲的背影,她其实早学会了阿洛塔话的‘妻子’怎么说,是最后一次以‘谢太太’的身份被谢知南介绍给其他人了。
去往机场的路很快,纵然谢知南车速只有80,也没用多久就到了停车场。
14:48
迟意没有下车。
谢知南似乎也没有下车的打算,单手搭在方向盘上。
“我们好像来早了。”迟意轻声开口,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默。
谢知南嗯了声。
炽烈的阳光照在车窗,被削弱了锋芒,车内冷气开的足,是以感受不到外面炙烤般的炎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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