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被他的天真一逗乐了,天道盟主举荐你,你敢不去?三天后比试开始,不管你想一不想一去也要到一场,说一不定盟主还会找人架着你去。
顾雪岭皱起脸,一定要去吗?
宣陵放下玉简,静幽幽看了顾雪岭半晌,才道:非但要到一场,还不能输得太难看。
顾雪岭愁眉苦脸,可是我没有答应要去,他们一这是在逼我,身为天道盟主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说一起这个,叶景有些不安,你见过傅盟主了?也是,若他没见到一你,又岂会举荐你参赛。师兄,你在他面前没说一什么难听的话吧?
顾雪岭睨他一眼,不满道:我什么时候说一话难听了?
叶景自知多虑,还是不放心,悻悻摸着鼻子道:相安无事那便最好。我看宗主不大喜欢傅盟主,我猜大师兄你也不喜欢见到一他。
我确实不想一见到一他。当年师叔祖凌云霄出事时,唯一信任的傅云海没有帮他,南宫清便对傅云海心有芥蒂,顾雪岭向一来什么都听师父的,当然一也跟着师父一样,不喜欢那位天道盟主。顾雪岭捧着茶杯,嘀咕道:可是我见到一他时又没人告诉我他是谁,我都没跟他说一上话,他就让人给我记名了。
事到一如今,退赛是不可能的了,那不是驳了傅云海的面子吗?叶景满心忧虑,想一了想一,又问:我还听说一落月宗的裴青青给你下战书一了。
宣陵闻言抬眸,他回来的急,还不知道裴青青这回事。
她约我三日后青云道场上见。顾雪岭在袖中取出刚要回来的战书一。既然一他都肯定要参加青云试剑了,池乐原本想一让池掌门帮忙私了避战的打算也只能作罢,战书一又回到一顾雪岭手里。顾雪岭问:我真一的要上场吗?
叶景看着那封战书一,只觉头疼欲裂,我才离开不到一一个时辰,你这是哪里招惹来这么多事?
顾雪岭撇嘴道:不是我去招惹他们一,是他们一来招惹我。
叶景仰天长叹,早知就不出门了。
那封战书一被两根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接了过去,宣陵翻开,专注地看了起来,语气一如常的平静。
那大师兄有何打算?
我不想一去比试,我一定会输的,还会被打得很惨,我怕疼。
顾雪岭趴在桌子上,下巴尖搁在手背上,眨巴眼睛看着对面的宣陵,宣儿,我真一的不能弃赛吗?那等到一比试的时候,我直接认输吧,你们一也不忍心看我被人打吧?
宣陵手下一顿,琥珀眸子对上他的,很冷漠地说一:不可以。
叶景这时也没空泛酸了,语气一沉重道:这里不是玄天宗,傅云海是天道盟主,他亲自举荐了你,你就是想一认输,也要看别人愿不愿意一。
什么意一思?顾雪岭问。
宣陵合上战书一,淡然一道:谁也不想一得罪天道盟主吧。
正是。叶景像老妈子一样十分忧愁地看着顾雪岭,叮嘱道:大师兄,你不想一出手也必须出手,还要拼尽全力,至少一也要赢一场。
否则怎么跟人家天道盟主交待?
如果一上场就踹下去,天道盟主的脸面往哪儿搁?说一不定还要连累天道盟主被人嘲笑眼光不好。
顾雪岭摸着下巴想一了想一,可是我不想一跟人打架。
宣陵默然一看着他。
顾雪岭不喜与人争执,妖皇却嗜血恋战,他们一果然一是不一样的。
你们一也别眉来眼去了,赶紧想一办法解决啊!叶景见二人看着对方一都不说一话,气一就不打一处来。
顾雪岭眨巴眼睛,歪头看向一他,纠正道:不是眉来眼去,我这是在催宣儿想一办法了。
宣陵嘴角一抽,盯着桌上玉简与战书一看了好一阵,似是下定决心,道:事已至此,只能去参赛了,能赢一场是一场。宣陵神一色一正,甚为严肃地看着顾雪岭。顾雪岭条件反射地坐直起来,不明所以地回望着他。
宣陵郑重道:三日后比试才开始,这三日里师兄务必要跟我好好学剑,说一不定能少一挨一些打。
顾雪岭呆了呆,反应过来后不可思议地道:宣儿忍心看我挨打?
宣陵道:没办法的事,现在也只能临时抱佛脚,你从未与人对战过,难免会吃亏,提前训练好,到一时就算是输,也输得好看点。
顾雪岭憋着嘴,有些委屈地瞪着他。
叶景也是赞同的,扶额道:确是如此。大师兄好好学,不准偷懒。否则到一时候摔一跤便断胳膊断腿可怎么办?说一不好还会伤了脸!
闻言顾雪岭下意一识摸摸自己一的脸,那么可怕的吗?
你觉得呢?宣陵反问。
顾雪岭将脸埋进臂弯里不说一话。
叶景急得来回踱步,宛如火上眉梢,半晌后道:事不宜迟,现在九师弟就开始训练大师兄,我出去打听一下今年来的筑基期都有什么人。
宣陵难得赞同地点了头。
顾雪岭抬起头,语气一幽幽道:我才是大师兄吧?
宣陵将他脸颊黏上的一根发丝拿开,少一数服从多数。
顾雪岭郁闷不已。
叶景很快又走一了,训练的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这会儿外头日头正大,晒得厉害,宣陵也没那么不近人情,顾雪岭便要拖延到一午后才开始训练。
顾雪岭有些不高兴,恹恹地趴在桌上,点心也不吃了。
宣陵见了觉得怪好笑的,可顾雪岭要参赛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看着时候还早,从陆微那里回来后,宣陵在顾雪岭面前反而放松了不少一,问起他裴青青的战书一是怎么回事。顾雪岭有气一无力地跟他说一了,仿佛要去比试对他而言有如上刀山下火海,不过说一着说一着,他说一到一池乐身上,因为池乐刚才跟他说一了很有趣的一件事。
听说一咱们一太渊师叔当年在这青云道场可出名了。顾雪岭眼里光彩动人,语气一里藏了几分小雀跃,他第一一次参加青云试剑时也才是炼气一期,他师父一时兴起,叫他比试,太渊师叔一个炼气一期还拿了筑基期的头名呢!
第一一届是筑基期头名,最后两场时太渊无极直接在道场上筑基,在当时可是人人称赞的天才少一年,也是头一位以炼气一期参赛的修士。
第一二届太渊无极还是筑基期的头名,第一三届太渊无极已然一结丹,从筑基期首位到一金丹期第一一,直奔青云榜首,乃是当世不可多得的天才。
数年后,太渊无极晋级元婴期。进展飞快。若是没有后来凌云霄的那些事,四十年前的论道大会,他是最有可能登上风云榜前十的人。
可惜这把绝世好剑在半道上被人折了。可太渊无极就是太渊无极,修为被废后短短五十年,他重新修炼至元婴期,并悟出自己一的剑道。
顾雪岭为他骄傲又为他惋惜,道:我真一想一看看太渊师叔当年的风采。若是可以,让他去参加十年后的论道大会角逐风云榜多好。
宣陵也对太渊无极多了几分钦佩,却道:师叔内伤严重,十年里恐怕无法痊愈,而论道大会门槛已是元婴期,要夺榜首难度很大。
故而都说一青云榜只是试剑,而风云榜论道大会才是真一正的角逐场。
顾雪岭幽幽叹息一声,想一着,眉头微微蹙起,不过他师父傅云海原来早就破例让炼气一期参赛过,有过前科,难怪会让我也来参赛。顾雪岭不解地问宣陵,可是我是四灵根,宣儿,你说一他是不是就想一看我出丑?
应该不会,他或许真一的只是念旧情,想一帮扶一下玄天宗。宣陵目光深沉地看着顾雪岭。南宫清一直瞒着他的资质和一真一实修为,让他以为自己一如今的练气一大圆满只有练气一九层,南宫清不说一,他也不会贸然一告诉顾雪岭。
只是古怪的是,七年前他见顾雪岭的修为已隐隐有练气一圆满的征兆,七年过去了,顾雪岭的修为不曾增长过分毫,分明他也一直在修炼。
宣陵从未怀疑过南宫清居心叵测,他看得出来南宫清对顾雪岭是源自真一心的好,并非装出来的。
有朝一日,顾雪岭知道他最是信赖的师父骗了他,他会怎么样?
宣陵在玄天宗七年之久,自认还算了解现在还未入魔的顾雪岭,可他几乎从未见过顾雪岭动怒,他也猜不出顾雪岭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吃着点心聊天到一晌午时,顾雪岭已经没有借口拖延了。
宣陵将他拎到一院中那株枝繁叶茂的银杏树下,教他万剑诀。
顾雪岭不会万剑诀的招式,他却精通心法,这很古怪。
问顾雪岭,他是这么说一的
师父说一我身体弱,不适合练剑,万剑诀那些剑招看看就行了,不看也罢,没必要记在心上。
宣陵再次肯定南宫清是在骗顾雪岭,后来的妖皇一柄止戈妖剑杀尽天下,他不适合练剑?骗人。
宣陵演练一遍,回过头来时顾雪岭已经在树下啪啪鼓掌了,赞道:好!宣儿刚才的剑舞得特别好!
宣陵面色僵硬:我不是在舞剑,我是在教你。
顾雪岭笑容一顿,撇撇嘴摸出短剑止戈,好吧。
宣陵收剑,道:你底子不好,刚才那几招于你而言是有些难,却是万剑诀挑出来仅有的几招现在能用得上的剑招,重在巧妙,以柔克刚,就算是你的力气一在筑基修士面前也能四两拨千斤。若你这三天能速成,应当能赢个一两场,到一时再退赛也不算难看。
顾雪岭原本焉巴巴的脸一下溢出喜色,当真一?
宣陵认真一点头。
小师弟应该不会骗他。顾雪岭重又充满了满心斗志,跟着宣陵学刚才的剑招,宣陵的剑太重,他根本拿不起来,就拿着自己一的短剑跟着比划。
只是宣陵说一他底子差不是没道理的,顾雪岭只有拿剑的姿势是对的,其他宣陵再次忍不下去,一抬手,剑鞘拍向一顾雪岭的后腰和一手肘。
腰挺直了,手再高一点。
那两下其实很轻,根本就不疼,可是练了小半个时辰,累出满头大汗的顾雪岭就是不乐意一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道:我好累,不学了。
宣陵眉头一紧,这才不到一半个时辰。
顾雪岭揉揉僵硬酸麻的手腕,抬头看了眼正值当空的烈日,埋怨道:天气一太热了,我不舒服。
不行。宣陵很严格,时间本来就不多,你要好好学。不管如何,三日后至少一要胜一场。
顾雪岭别开脸,默不作声看向一远处,小脾气一说一来就来。
僵持半晌后,宣陵心下暗叹一声,朝他伸出手,起来。
顾雪岭回头看他,他本来也不想一去比试的,都是被人逼的,小师弟还更过分,让他在大太阳下练剑那么久,师父平日都不会如此严格的,而且他还会打人,虽然一力气一不大顾雪岭一手揉揉后腰,再往下一点点
才小半个时辰,他就被宣陵用剑鞘抽了不下百次。
而且小师弟还说一他站姿不对,抽他腰背,有一次还打到一屁股上。顾雪岭当时没说一,心情其实已经很不好了。
我不想一学剑,我根本就没有那样的天赋。顾雪岭想一想一更气一了,还把自己一的短剑给扔了,坐在地上拉起衣袖闷闷地揉自己一的小臂。
原本雪白的肌肤上竟还多了几片微红,宣陵见状也惊到一了,他根本没用力,不过似乎是因为抽多了他在练剑时,眼里揉不得沙子,几乎吹毛求疵,对顾雪岭他以为已经够宽容了,谁知他比他想一象的还要娇弱。
这个样子,将来是怎么当上妖皇的?
宣陵叹息一声,蹲下来将手环过顾雪岭肩膀,顾雪岭虚张声势地皱着脸瞪他,忽地身下一个悬空,便被另一手也抄着双膝横抱起来。
宣陵极其自然一地将人放在石桌上,之后抓起顾雪岭细白的手碗,将衣袖推到一手肘上,露出一大截赤‖裸肌肤。上头的轻微红肿面积不大,可他也知道顾雪岭从小就是被娇惯着的,便取出了药膏抹在上头,一点点推开。
浅青色的药膏有着清新的薄荷香气一,似乎驱散了酷热。
顾雪岭愣愣看着小师弟轻柔的动作,没忍住软声哀怨道:我是不是很没用?让你们一很失望很烦?
宣陵掀起眼皮子看他,为何这么说一?
顾雪岭垂眸,鼻子突然一有点酸,我什么都不会,根骨也差,练剑一小会儿就叫苦叫累,还占着大师兄的位置,你们一是不是都很讨厌我?
宣陵闻言有过一瞬慌乱,没有的事。
顾雪岭抿了抿唇,低着头不说一话。
片刻后,药膏被肌肤吸收干净,宣陵便松开他的手,扶住他看着便瘦弱得一阵风就能刮跑似的双肩,俯身看顾雪岭。不看也罢,这一看,宣陵着实被吓到一了。顾雪岭眼眶微微泛红,眼里似乎闪烁着湿润水光。他见状竟紧张得不知该说一什么,心都乱了。
顾雪岭快速眨了眨眼睛,推开宣陵的手问:怎么了?
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里的自卑与难过于一瞬间消失不见,宣陵无端觉得心口有些窒闷,温声说一道:不想一练就不练了,先休息一会儿。
顾雪岭有些意一外,可是三天后还要去比试,你说一我不能输的。
宣陵道:我相信大师兄可以的。只是万事开头难,大师兄从来没有这样训练过,一时不适应也很正常,是我太过心急,我们一可以慢慢来的。
顾雪岭目光闪躲,似有些不好意一思地说一:我没事了,我不累了,也不觉得热了,我还可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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