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屋外嚷嚷声远离,屋内恢复安静,只听见烛火在滋滋烧着。
姽宁转过身,看向站在桌旁的浮生。
浮生借着烛光,打量她的脸。凡人都会增添几许岁月的痕迹,她却没有丝毫变化。
果然是魔……一个善于欺骗又狡猾的魔。
浮生喘了口闷在胸间的热气,抬脚要去倒杯水,没走两步,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他连忙将手撑向地面,有人比他速度快,扶住他的手,稳住了他的身子。
这般近距离,他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好似桃花的香味。
这般近距离,姽宁也瞧见了他脸上异样的红。
她下意识伸手触碰他额头,却被他抬手挡住。他目光落去,冷霜般的眸子泄出一丝未掩的怒气。
姽宁晓得他在气什么,却也无可奈何,如今她就是欺瞒过他的魔。
浮生将她费力推开,踉跄两下才稳住身子,几乎耗费他大半气力。
他知道自己中了毒,却不知是什么毒,只觉四肢虚软,走起路来仿佛踏在软绵绵的棉花上,毫无踏实感。而体内犹如有团火在烧着,滚过筋骨百骸,烫得他胸口热气滚滚,口中异常干燥。
他没再看她,步履虚浮的走向窗前。
他坐下来,倒一杯凉茶,仰头灌下,接着又一杯,连续灌下五杯,才稍稍缓解口里的燥热。
目光落在茶杯上,他突然蘸取茶水,写下:‘既然还有九年才能取我性命,怎么突然现身?’
姽宁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狐疑的端量他越发嫣红的脸颊,随口回道:“实在无聊,便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
浮生又写:‘我是否活着,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别?’她总归要他的命。
姽宁的目光自他脸颊往上,四目相对。他的眼神有那么一瞬的认真,须臾收敛为一池寒霜。
不过几年未曾交谈,他变得会隐藏情绪了。
她笑了笑,说:“倘或有人提前伤了你,这可不行啊。毕竟是我提出与你的十五年之约,若被人搅局,我的面子往哪儿搁?”
浮生将她睇住,想分辨她话语的真假,却也瞧不出她的真实想法。
说来讽刺,他不过凡胎肉眼,竟天真的以为自己能辨出以诡诈著称的魔物的心思。
浮生暗暗呼出一口气,体内热度再次席卷而来,且比方才还要凶猛,以至于僧袍之下的肌肤已是大汗淋漓。
‘既然确定我还活着,你可以离开了,我需歇息。’他努力维持平静。
“不行。”姽宁断然拒绝:“你的身子有情况,我不能走。”
浮生实不想与一个要取自己性命的魔物继续纠缠,直接站起身。脑袋突然一阵眩晕,眼前一黑,又跌回了座位。
他连忙闭上眼,静心调理气息。
姽宁再没法佯装淡定,起身站在他面前,弯身将手覆在他额头。
回过神的浮生握住她手腕想要拽开,姽宁施法将煞气化作绳索,把他两只手反绑在椅子后。
浮生扭动双臂,却挪不得半寸,只能气恼的将她瞪着。
因体内热力升腾,他眼中氤氲水光,瞧起来格外委屈。
第72章 那无耻的太后究竟下了多重……
浮生脸颊和额头的热度很不正常, 被火烘过似的。
“感染了风寒?”姽宁想起他小时候跌落井下,那夜感染风寒后,高热不退。
可他已多年未染过风寒, 方才瞧着还挺好,怎么突然发病?
浮生摇摇头。
她手指的凉意令他短暂舒适后, 体内燥热愈渐攀升,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只好别过脸,默念金刚经,摆脱体内莫名的躁感。
姽宁仍在观察他的情况, 不止脸颊, 他整个脖子也红起来,额头鼻端泌出热汗, 嘴唇就像抹过胭脂般红。
她忽想起自己曾有一次帮怀苍煎药,那药是药神殿的仙童送来的, 说是给他补气。
那晚喝完药后的怀苍也是如此,浑身滚烫, 整张脸异常通红。却不是生病, 而是一种急需纾解的燥热。
那晚的怀苍比素日强势许多,事后他与她说起, 自己许是食了媚药。
再联想刚才太后的言行……
姽宁连忙转过身, 目光扫过屋子, 最终落在案桌上的茶杯上。
她回身看向他:“那茶是太后带来的?”
浮生一心沉浸在金刚经中, 摒除外音, 遂未听见她的问话。
姽宁见他面目骤然平静,一动不动的坐着,还以为他出了什么状况,忙捧着他的脸, 唤道:“浮生?浮生!”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叫他的名字……
她焦急的声音,将浮生设下的屏障撬开一道缺口,徐徐钻入他耳内,叩醒他神思。
他缓缓睁开眼,视线落入她被烛光照得发亮的眸中。
姽宁见他睁开眼,着实松了一口气,刚才可是把她一顿好吓。
看着她眼中的担忧刹那变成安心,浮生却疑惑。
除非她这张脸天生带有欺骗性,又或者魔物极为擅长伪装,时常惺惺作态,否则他不可能看错她刚才的眼神。
那是她没来得及掩藏的,发自内心的情绪。
“怎么了?”姽宁将手从他脸上撤下,不知他为何盯着自己。
直至此刻,她都没察觉在经过方才突如其来的惊心后,她不自觉流露的全是真情实感,而非一个心狠的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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