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好像被人扯了扯。
    她扭头看去，发现一个人影蹲在她的身旁。就着幕布的光，她隐约能看清少年明俊的面庞。
    楚弈见她的注意力终于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不禁咧嘴一笑，似是有浮光从嘴角掠过，顿时让他神采飞扬。
    他附在她的耳边，悄声说，“去看星星吗。”
    在言妍疑惑的目光下，楚弈狡黠地眨了眨眼，他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跟我来。”
    只见两人猫着腰，像做贼似地悄悄溜出了教室。
    一直坐在言妍身旁的卞汐玥此刻正全神贯注于电影情节，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好友被人偷偷带着跑了。
    走廊上静极了，路过的几个教室都放着电影，楚弈领着她轻手轻脚地走过教师办公室门口。突然，他在楼梯口的拐角处停了下来。
    有脚步声——
    楚弈拉着言妍闪进了墙后头。
    从未有过的刺激体验让言妍觉得有些心跳加速，她不禁轻笑出声。楚弈的身体僵了一下，他连忙竖起食指按在了她的唇瓣上。
    指腹下柔软的触感让他有片刻的失神，他反应过来，连忙给言妍做了个口型——教导主任。
    言妍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用眼神示意她不会再乱出声了，楚弈这才将手指从她的唇上移开。他垂下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搓了搓手指，上面还留有她的温度。
    楼梯上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楚弈松了口气，这才从墙后绕了出来。之后的一路上再也没碰到过巡逻的老师，两人顺利抵达了天台。
    仰头望去，皓月当空，天气清朗，只能见着几颗零散的星子缀在空中。
    “抱歉。借不到学校的光学天文台，只能用天文望远镜了。不然的话，也许能看到星云。”楚弈从天台的天文器材室里拖出一个纸箱子，把里面装着的望远镜零件拿了出来，开始组装。
    “没事。”言妍摇了摇头，她将双手搭在护栏上，望着高悬空中的圆月，说，“今晚月亮这么明亮，看不到什么星星吧。而且还有城市的灯光……”
    “暗星可能看不到，但星座里的主星足够了。”他在三脚架上装好赤道仪，从地上抱起主镜开始固定，“冬季很适合观星。你看今晚，空气干燥，也没有厚重的云层。”
    “你很喜欢天文？我记得你好像参加了去年的天文竞赛。”
    “嗯。其实我大学想学物理，天体物理。”
    “天体物理？唔……那T大的物理系挺适合你的。”
    楚弈挑选目镜的手一顿，他侧头看向她，“妍妍，你之前一直在看生物学报，其实T大的生命科学院也很适合你。”
    言妍怔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
    “也对，你说过不想离家太远，想留在S市。S大……也不错。”楚弈垂眸，掩住眼中的失落，他拍了拍镜筒岔开了话题，“装好了。我们来找猎户座。”
    “听过猎户座的神话吗？”他一边用寻星镜寻找目标，一边说道，“海神涅普顿的儿子奥瑞恩与月神狄安娜被对方出神入化的箭术所吸引而相知相爱。但是，太阳神阿波罗为了阻止妹妹狄安娜，设计让她射杀了自己的爱人。奥瑞恩死后升到天上化作了猎户座，和心上人月亮女神永远在一起了。”
    “妍妍，你看。”他突然牵起她的手，指向夜空，“那里有两颗成对角的星星。左上角那颗是猎户座的参宿四，右下角那颗是参宿七。”
    顺着指尖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两颗斜对角的星星在深邃辽远的夜空如钻石般闪耀着。
    “这两颗用肉眼就能很容易看得到，其他的就要用天文望远镜看了。我已经调好了，过来看看吧。”
    言妍跟着楚弈一起凑到了天顶镜前。
    “你应该可以看到三颗等间距排成一条线的星星，它们分别是参宿一，参宿二和参宿三。”
    “看到了！”言妍眯着眼观察了一会儿，忽而惊喜地说道。笑意染上眉梢，她的双眼弯成了月牙儿。
    “嗯，那是奥瑞恩的腰带。”楚弈凝视着她的笑靥。
    少年澄净的眼底一片柔软，心湖上荡开了圈圈涟漪。
    他想永远守护这个笑容。
    “楚弈，你在想什么？”见他在发呆，言妍伸手戳了戳他的肩。
    “……我在想你。”他的声音很轻，一不小心就随风儿散在了寒夜里。
    “没什么。妍妍，你最近好像有烦心事。”
    “是吗？”
    “嗯。”楚弈点了点头。
    因为……他总是看着她啊，连他都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不去追寻她。
    言妍沉默了一会儿。
    她沮丧地靠着墙，神色有些怅惘，“楚弈，我问你……要怎样拒绝一个你无法拒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