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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286. 死生之巅 郎薄郎情深

286. 死生之巅 郎薄郎情深

    “……”几许沉默, 姜曦近乎是嗤笑, 但眼底却闪着悚然,“王初晴, 你疯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华袖之下的手已捏成拳, 颅内似有山石崩裂, 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头晕目眩。
    “他与我能有什么关系?”
    姜曦态度虽硬,但王夫人的这句话已令他由惊到惧,由惧到疑,由疑到怒——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当自己孑然独立, 于尘世间再无亲眷——子嗣?这个时候告诉他薛蒙是他的儿子?简直……荒唐至极!
    王夫人忍着喉间翻涌的血腥,喘了口气, 似乎觉得耻辱,却仍坚持着说“当初的事情, 师弟自己心里也清楚。蒙儿与你是什么关系,我决计不会骗你。”
    “……”
    姜曦静了一会儿,忽然开始笑了, 他极少有这样纵情大笑的时候, 笑着笑着眼底满是嘲讽与狂怒。
    银牙咬碎,字句森寒。
    “我儿子?师姐想要托孤, 与我说一说情未必不可, 何苦编这样可笑的故事!令郎性情模样, 身形脾气, 何曾与我有半分相似?”
    大抵是因为心里强烈的不安, 他极力不认,张牙舞爪。
    “你与薛正雍丢下的摊子,竟要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赚我来收拾?薛蒙薛子明怎么可能是我儿子!!”
    心中却颤抖得厉害,意识深处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冰冷地对他说,是的,他是你的孩子,你想一想他的年岁,想一想当初王师姐是如何离开孤月夜的,你叩问自己,青天在上,姜曦,你好好想想……
    有何可想!
    他几乎是困兽般地撕咬回去,把心底的那一茬理智撕成齑粉。
    凭什么想?
    独身二十余年,忽然告诉他自己有个儿子,那个儿子处处与他作对,生的是一副他极其讨厌的模样,还认他人做父那么久。
    好荒唐。
    他姜曦又不是什么善心大发的滥好人,绝不去做那没头没脑的傻子。他绝不会上当,绝不会听信这一通笑话,绝不会……
    “雪凰。”
    万籁收声。
    仿佛所有的光芒都在此刻熄灭,姜曦如置漆黑长夜,四顾茫然。
    他第一次这样茫然。
    王夫人望着他,说“雪凰。”
    “……你什么意思。”嘴唇嗫嚅,已渐苍白。
    王夫人轻声地说“师弟,你不会不懂。”
    “……”
    他确实不可能不懂。
    雪凰是他的神武,其他人虽然也能动用,但却无法发挥出神武强大的力量,唯有他的源血宗亲,才可能令雪凰心悦诚服。
    姜曦霎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甚至都不需要去尝试,王夫人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回寰?他竟似被逼到绝路。
    他哑然了。
    “……这件事……”
    过了很久,姜曦才脸色煞白,沙哑着开口。在最初的疯狂后,他几乎是疲惫的“这件事,薛正雍他……也知道?”
    王夫人道“他一直都知道。”
    “……”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是温柔又痛苦的。
    ——薛正雍见她的时候,她十七岁,正是芙蕖初开的好岁月。
    那天,他骑着小毛驴,叼着根狗尾巴草路过扬州,正巧见到了来口岸采购布料的王初晴。孤月夜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弟子,他谁都没有瞧上,唯独瞧中了人群里的王姑娘。
    薛正雍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就笑嘻嘻地去跟她打招呼。
    其他女修嘲他轻薄,王初晴则性子温柔,有些不好意思,涨红着脸劝了他几句,便低头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那姑娘温柔又好看,薛正雍对之一见钟情,便隔三差五地去孤月夜寻她,一年两年三年,中秋端午上元,都来找她。寻到最后孤月夜都在传她与一个小混混有染,饶是王初晴脾气再好也受不住了,恼羞成怒地赶他走。
    薛正雍那会儿也是个小无赖,不走。
    王姑娘就说,你走吧,你这样我很为难。
    薛正雍就说,你没有相好,我也没有,我就来看看你,要是你哪天嫁人了,我就马上消失。
    王姑娘无语。
    薛正雍就笑,真的,保准消失的比闪电还快。
    他顿了顿,又颇有些在意地问她“你……你不会已经有心上人了吧?”
    王姑娘的脸霎时就红了,她低下头,娇花照水,轻声道“没有。”
    却不是一句实话。
    她自然是有心上人的,那人非但是她的心上人,还是孤月夜众多女修的梦中情郎——她很喜欢姜曦师弟。
    但孤月夜的每一个弟子都知道,姜曦是个人渣。
    他在同辈中,有着最英俊的相貌,最凌厉的身手,最动听的声音。
    以及最油盐不进的心。
    这个人性子孤僻,言辞刻薄,但能力强,手腕狠,长得又极其好看——这种俊杰很容易收割少女的芳心,但姜曦只把芳心当猪心,他从来不会去珍视任何人,女人们把真情献给他,他嫌人家叽歪,男人们把真情献给他,他骂对方变态。
    姜夜沉就这样活在自己的天地中,向来伤人而不自知。
    和许多师姐妹一样,王初晴也一直暗自喜欢姜曦,但她知道自己长得不算绝色,年纪也比姜曦大,所以根本不敢大胆表白,毕竟姜曦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一个女人的好意。别人夸他,他听不见,别人捧他,他不领情,别人若是胆敢与他示爱,他就会把对方骂到连亲娘都不认识哭着跑开。总而言之,能与姜曦袒露心事的,都是豪杰。
    王夫人不觉得自己是豪杰,所以她原以为这份情意最终会与她的岁月时光一同消磨到老,最后带入棺中封存。但是,有一天,掌门找到了他们俩。
    掌门说道“孤月夜是最擅修寿数养元神的门派,弟子大多都能活至百岁以上。且历代掌门都在苦修延年益寿之法,希望找到能长生不老的途径,不飞升也可逍遥人间。”
    的确,为了长生不老术,孤月夜掌门做了这样那样的尝试,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九天玄女留下的双修之法。
    她与姜曦一个是至纯的水系,一个是至纯的火系,两人又都未经人事,最适合在一起修炼。当时掌门找到他们,为的就是让他二人结伴修行。王初晴因爱慕姜曦已久,心中极是喜悦。但姜曦却没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他这个人专心向道,极其厌恶情爱琐事,认为那既麻烦、又无用。真不知道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痴男怨女,简直令他匪夷所思。
    “谈情说爱是病。有病早治。”
    ——这话出自孤月夜第一美男姜曦之口,不知伤透了多少女修的芳心。
    在姜曦眼里,哪怕是玄女房中术也不该带上任何感情,双修就是双修。既然掌门请求了,那么他也不多啰嗦,便与师姐按宗卷秘籍所述,闭关修行。
    可是,少女眼中的爱意是藏不住的,一来二去,姜曦渐渐也明白了这位师姐对自己的心意。
    这让他很烦躁,也很不安。
    他与她修行,只因命令,毫无私心。更何况这双修秘术本身要求的就是不动凡念,男女结合时亦是为了灵流相融,决不可有情爱旖欲。
    因为这个缘故,姜曦与师姐严肃地提了很多次,让她收心静思,不要想一些有的没的。
    “你若心怀杂念,如此双修下去,恐怕会走火入魔,灵核暴虐。”
    可王姑娘哪里又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感情呢?终于有一次,在修行结束之后,她因心绪不稳而灵流大乱,神识亦不清。姜曦花了极大力气才将她的炎阳灵核压制住,他为此大怒,问她为何屡不听劝,成日胡思。
    “若再这样下去,别修了,会害死你的。”
    她那时也是难过极了,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竟含着泪,豁出去问他“夜沉,你修行,只是为了掌门的命令吗?”
    姜曦脸色极为难看,反问“不然还能为了什么?”
    虽然早已知道姜曦冰如冷泉,心如铁石。但真的听到他说出这句话时,她仍是忍受不住,眼泪簌簌地就流了下来。她觉得丢人,抬手胡乱抹去了,可泪痕不绝,令她愈发难堪,她匆忙起身,哽咽道“对不起。”
    而后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那之后,姜曦好几日都没有再来寻她,路上瞧见她,也不再和她说话。
    孤月夜的一些年纪小的貌美女修看出了端倪,都聚在背地里笑话她“当初眼巴巴地凑上去,还以为自己就此能攀上姜师哥呢,怎么可能。”
    “双修就双修呗,她偏偏自作多情。要是修到走火入魔,平白还要连累我们夜沉师兄,真是害人不浅。”
    “算了吧,什么双修呀。师兄和她做这些事情,是为公。她与师兄做这些事情,是为私。她怀着的是什么心思大家都清楚,呵,我看她就是想白白占师兄的便宜。”
    “王师姐岁数比我们大,脸皮也比我们厚哟。”
    这些话,传着传着,传到了照例又赶来寻王姑娘过中秋的薛正雍耳朵里。
    薛少侠憨直但并不蠢笨,一来二去便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立时怒气冲冲地收拾了那几个饶舌的小丫头片子,而后跑去寻到了王姑娘。可见到她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愣愣地瞧着她“你……”
    王初晴抬起眼眸,通红红的,刚刚哭过。
    薛正雍手忙脚乱地“你别哭啦,你别停那些人的闲言碎语,你、你……我觉得你挺好的,我……我……”
    王初晴立在柳树旁,将目光转向粼粼湖水“以前没跟你说实话,我有喜欢的人。”
    “……嗯。”
    “那你怎么还不走?”
    薛正雍就挠挠头“可那个人又不喜欢你……他不喜欢你,我……我总还能跟你说说话吧,他又管不到。”
    “……”
    见她沉默,薛正雍便有些犹豫了“他管得到吗?”
    王姑娘低下头,轻声说“他不会管。”
    姜曦与她而言算什么呢?从头到尾都只不过是师门命令,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派中人人都说姜曦是人渣,可是王初晴觉得,如果一个男人只因不愿接受别人的爱意就被判作渣滓,那未免也太刻薄了。
    姜曦从来没有骗过任何人的感情,从来也没有给过任何人希望,是她们如飞蛾扑火,明知他冷酷无情,却一厢情愿地追着他去。
    到了这一步,她其实也觉得很难堪,想放下了。
    但是,阴错阳差的,大抵是因为负责药膳的弟子糊里糊涂,之前某一天调配药剂时出了错误,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王姑娘发现自己竟已有了身孕。
    她只觉得慌张又无助,不知道这件事情传出去之后师姐妹们又会怎样议论她,嘲笑她,也不知道姜曦会是怎样的态度。她左右无法,急的坐立不安,最后决定去找掌门。
    可来到掌门屋外,还未敲门,她便听到里头传来了一个冷冷淡淡的声音,正是姜曦在说话。
    “师姐凡心不定,灵核越来越暴虐,如今一点小法术施展起来都控制不住自己的灵流,再这样下去恐会伤及她身。恳请掌门收回双修成令,我不能再和她一同修炼。”
    “唉,曦儿,不如你再与她说一说,或许能……”
    “不用再说。我已经跟她说了多次,但她并不适合这一道。”姜曦说,“初晴心思太容易动摇,没用的。”
    掌门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姜曦道“若无人可清净断念,便不修了。”
    掌门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去吧。清净断念是双修之道里最难过的一关,也不知道孤月夜这数十年内,还能不能有一个像你一般心无旁骛之人。”
    姜曦倒是没有立刻离开,他原处站了一会儿,问道“这很难吗?”
    “难极了。”掌门看了他一眼,“你与王初晴在一起那么久,就没有过一丝一毫的动摇?”
    姜曦几乎是有些不解地问“……我为什么会……动摇?”
    掌门盯着姜曦看了一会儿,从这个青年的眼中,他没有看到半寸虚伪,这于是令他倍感惊讶,他斟酌了片刻,问“姜曦,王初晴在你眼里,是什么?”
    “大师姐。”
    “双修的时候呢?”
    “……双修的对象。”
    “没有其他?”
    “没有其他。”
    “……”
    见掌门有些复杂的神色,姜曦皱了皱眉“难道该有其他吗?”
    “不是。”半晌之后,华发已斑的老掌门叹了口气,“那么多年了,弟子双修一直过不了情关。你是第一个。……但可惜,也不知谁能与你完成这一大事了。”
    那一天,姜曦也好,掌门也罢,他们谁都不知道自己的这番对话已尽数落入了王姑娘的耳中。如果说,前番王姑娘还怀有一丝幻想,半点希望。那么这一番对白,却令她遍体生寒,颜面尽失。
    太难堪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再在门派立足,不知该以何面目示人。以前她的脊梁都已经要被师姐妹们戳断,若是让人知道她还不慎和姜师弟有了孩子……
    她只是一想,都觉得不寒而栗,她再也不敢留在门派。星夜逃离了霖铃屿。
    “……你不是与薛正雍私奔而走的?”
    王夫人道“不是。”
    姜曦蓦地合了眼眸,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确实是个薄情人,一心只有自己的大道。他一生除了王夫人,没有接触过任何女色,而当年对这个大师姐,他也觉得自己毫无感情可言。可后来听说王夫人与薛正雍私奔离岛,他多少还是皱了皱眉头。
    他觉得世上感情果然不如花草长久,世上女人果然都很不可靠,哪怕是这个对自己饱含深情的师姐,还不是说和别人走就和别人走了。
    自此,他对情爱之事愈发厌弃,甚至有些齿冷。
    过了二十年,直到今天,他才终于从大师姐口中听到了这一段往事的真相。只是当时的“王姑娘”,已成了如今的“王夫人”,他们人生中最好的那些年华,都已经过去了。
    过了很久,姜曦才极为生硬地说“那你……你又何至于要离开孤月夜?”
    “我不能在和你同存于一个屋檐下了,师弟。”二十年之后,王夫人终于能这样平静地望着他,“人都是有尊严的,我没有颜面再立足于师门。”
    “……”
    “我想要把蒙儿扼杀于腹中,却又不忍。”王夫人淡淡道,“所以我一个人,走过了很多地方。后来在白帝城生下了我和你的孩子。正雍找到我,陪在我身边的时候,蒙儿都已经一岁了。他一直都知道他的身份。”
    她说着说着,又开始咳血。
    当年走火入魔,修至灵核暴虐,这些年一直在压抑着,从来也不动用法术。如今,凤凰火起,烈焰冲天,她的性命也已至尽头。
    王夫人慢慢地止住咳,她的呼吸已有些紊乱了,她说“师弟,所谓的正雍掳掠我回死生之巅成亲,是他对外放出的话。他从来都怕我难堪……也怕蒙儿难堪。”
    她的目光逡巡了很久,落到了薛正雍的尸身上。
    却只是须臾,就被刺痛。
    她想到那年新婚,薛正雍笑嘻嘻地对她说“好啦,从今以后,往事都别再想了。以前在孤月夜,那个坏家伙尽让你丢脸。我可不会。”
    “你跟我在一起,这辈子我都要让你风风光光的。”
    “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王夫人将脸转开去,她在细细地颤抖。
    君子一诺,驷马难追。
    薛正雍做到了,他在的时候,她从不必抛头露面,也从不会被人为难。她流的眼泪,受的屈辱,淌落的血,都是在他走后。
    “这么多年,他不在意我身体羸弱,不能再有身孕。也不在意蒙儿并非他的亲生骨肉,他将他视为己出。薛蒙……薛蒙长到那么大,没有受过什么苦……”
    她阖目,脸色白到透明。
    “如今我们都已再不能护他了。”
    姜曦麻木地立着。
    “师弟,你便将这二十年,算作我对你的报复也好……要怨要恨,要嫌恶……算在我一个人身上。”
    王夫人的嗓音越来越轻渺。
    “求你帮帮他……莫要让旁人,加害于他……”
    到最后,她喃喃的声音轻若飘絮“夜沉……求求你……”
    凤凰天火遮天蔽日,姜曦站在这一片火海之中,天地都是一样炽烈的猩红色。他看着高座上的那个女人。她闭着眼,垂着眸,就像是睡着了。他觉得她大概还有话要说,更何况她刚刚分明还答应过薛蒙,说母子俩要在霜天殿见——所以他耐心地等着。
    他等她站起来,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一出笑话,一场闹剧。
    他沉着性子等了很久,等到脸色越来越阴鸷,心跳越来越沉闷,血越来越冷。
    她却再也没有说话。
    王夫人与薛正雍一同归寂了。
    她曾是名门高阶女修,温柔贤淑,后来人们说她是被薛正雍掳掠去当了夫人的,也有人说她是与薛正雍私奔后成的亲,众多纷纭,谁都不知道真相。这些年,死生之巅的许多人都觉得王夫人可能并不十分喜欢自己的丈夫,只是因为胆小,所以不敢埋怨。
    可是,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想,在得知薛正雍命殒的那一刻,她就已有了去意。她不知道这究竟是殉情还是殉别的什么。这个女人的心思,或许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那么明白。她这一生,对丈夫究竟是感激还是爱意?对姜曦的情愫又是否早已磨灭?她其实窥不破。
    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不会有个明确的答案。
    到最后,她其实模模糊糊想到的,只是一句多年前她在窗边读到的诗——
    “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生平未展眉。”
    那时候她与薛正雍新婚,恍惚也会想起少女时在孤月夜度过的岁月。她望向窗外,蜀中的雾总是那么大,聚散离合,像是满地白云无人扫。
    不知天上人间。
    有人走过来,她出神间,依稀尚以为是姜曦。但当一件寒衣披上肩头。梦便醒了。
    因为她清楚,姜曦永远不会知她冷暖。
    王夫人回过头,西窗烛正亮,巴山夜雨时。
    年轻英俊的丈夫正笑嘻嘻地望着自己,挠了挠头“天凉啦,当心不要冻着。”
    丹心殿内铺着厚厚的杜若纹地毯,是王夫人最喜爱的花卉纹饰。姜曦从这满堂杜若花中走出去,他神情仍是漠然的,甚至比平日更加木上三分。
    “吱呀”一声,推开殿门。
    他准备离开这里,却在开门的瞬间,看到了面色尸白一动不动的薛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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