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高考的时候，他外公外婆跟他说了一下考大学的事儿，他才特别上心上学的事。
    后来也可能是运气太好了，高考的时候超水平发挥，勉强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
    上了大学之后，他整个人就放飞自我了。
    第一学期考试的时候，直接挂了七门课。
    那个学期他基本都在外面折腾，连他的宿舍是哪一栋楼哪一间寝室都记不清。
    就长期住在酒店和他在学校附近租的一套小公寓里，每天各种想方设法的赚钱。
    第一个学期他捣鼓了几个月赚了13万，过年的时候屁颠屁颠的给他外公外婆买了一堆礼物。
    看着他们脸上惊诧又喜悦的笑容，他才对赚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之前也确实没缺过钱，不知道生活中没钱是什么滋味，对于赚钱也没有什么概念。
    那时候他只是想给他外公外婆的结婚纪念日送一份特别的礼物。
    而这份特别的礼物肯定是不能拿他们的钱买的。
    如果是拿他们的钱去买昂贵的礼物，那跟让保姆随便去商场挑一份礼物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跟礼物一起飘过来的还有丧心病狂的成绩单。
    何慈颂现在还记得她外公外婆看到成绩单时那晦涩难解的表情。
    他们都是老牌知识份子，这辈子也几乎没说过什么重话、粗话，脸上的表情也一向是淡淡的，要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他们的喜怒哀乐。
    那个时候他外公外婆就跟他长谈了一次，问了他以后的打算。
    那时候他发现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居然什么都没想。
    他外公外婆跟他谈完后，便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大家跟平常一样看电视、聊天。
    那个晚上他这辈子都记忆深刻，外公外婆那克制过的失望眼神和神情像最锋利的针扎进他的心。
    那一刻，他才隐约地意识到他的成长还是太慢了。
    他以为他比同龄人会赚钱就可以了。
    但实际上他的情况跟他周围的同学和朋友都不一样，他没有可以等他很久的爸爸妈妈。
    他只有年迈的外公外婆，他得快速的跟时间赛跑，不让他们留下任何遗憾。
    可即便是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还是蹉跎了很多时光，也依旧很任性，只不过没以前那么肆无忌惮了而已，做的事也没以前出格。
    霍予沉见何慈颂的目光渐渐失焦了，问道：“不喜欢看这个？那咱们换台。”
    “我就是一个伪学霸，当然看不懂这些。你呢？我听说你们家的人学历都很高，能看得懂这个吗？”
    “我要看懂了才奇怪。要是放在那个时期应该能看得懂一些，但我志不在此。我学习就是为了混学历和文凭，没有更深一步的打算。当时我就打定了主意要去做生意捞钱，作为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我需要懂这么深奥的东西吗？”
    “我们两个都看不懂，于是我们为什么看的这么津津有味？”
    “我以为你能看的懂。”霍予沉说着拿起遥控器换台，换到了一个特别热闹的综艺节目上。
    何慈颂看了一会儿之后，问道：“你这两年的动作让人有些迷，我很好奇你究竟想做什么？”
    “怎么迷了？”霍予沉的目光依旧放在电视屏幕上，似乎是对何慈颂的话没有太大的反应。
    “你自从再次回来之后，就几乎没有管理过公司。在秦家的事爆发之前，你不管理公司也说的过去，那代表着你还在怀疑。秦家的事已经结束了有一段时间，我也没有看到你有其他的举动。我不认为你真的是金钱如粪土到放弃霍氏集团的地步。”
    霍予沉把遥控器放在手里把玩着说道：“我就算真的是金钱如粪土到这个程度，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霍氏集团这么多员工丢了饭碗。霍氏集团的员工要是都失业了，也会给社会带来一定的影响。那对我、对那些员工、对社会都没有什么好处。但你刚才的问题不已经是我要说的答案了吗？”
    何慈颂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不止我会这么想，其他人也在等着看我的动作，倒不如真的一动不动认他们好奇个够。”
    “你是怕动作太大又引起不必要的风波？”
    “这是必然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正好又是家里最高调的那个，他们盯我显然更有效。”
    “我突然明白这些年你为什么这么高调了。”
    霍予沉一脸委屈，“我一直很低调，好吗？”
    “真没看出来你哪里低调了。这些年霍家的焦点不一直都在你身上？”
    “你不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吗？霍家的焦点一直在我身上，反而是最安全的。因为我知道该怎么做，也知道该怎么应对。”
    “你们的这个决策应该是一起商量很久才得出来的吧？”
    霍予沉耸了耸肩，“还真不是，我一直都是本色演出。刚开始他们不太理解我为什么这么高调。过了没多久，他们才发现我高调得挺有道理、挺有内涵，他们索性就不管我了，任我自生自灭。”
    “接下来呢？我听小蕴说接下来你们要面对的事情还挺多的，还不是简单的事。”
    “也没什么，上级让我们做什么照做就行。你回头给我留点钱，哪天穷得要你帮我养老婆孩子，你可别太抠门了，好歹那也是你妹妹你侄子侄女。”
    “然后让你自生自灭？”
    “那不可能，我要是自生自灭了，出个什么意外，他们三个还不得哭死？”
    “你之前不是干过这样的事吗？”
    “之前干过又不代表以后还会怎么干。”
    何慈颂偏头看了一眼霍予沉，“我怎么就这么不相信你说的话呢？”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对你妹夫或姐夫能不能有点起码的尊重和信任？”
    “不能！”何慈颂回答的异常的斩钉截铁。
    “原来我人缘这么差呢，真是有点伤自尊啊。”
    “你有那玩意儿嘛你？”
    “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好歹咱们逢年过节也是要见面的，你一句话把话都给说死了，以后不想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