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思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听到这样的答复，整个人都被狂喜擒住了。
    她难以置信的问道：“真的吗？”
    “真的。”
    “那你爱不爱我？对我有没有任何男女之爱？”
    陶思温轻笑了一下，说道：“在你做好决定之前，我不会告诉你答案。”
    “您就不怕我在旅行的过程中遇到不错的人结婚吗？”
    “这样的话我会真心实意的祝福你。”陶思温把画稿放到她的画夹里，“你先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画。”
    宁思暖摇了摇头，她怎么也不可能自己去休息，留他在这里画画。
    陶思温也不勉强她，找了一个惯常坐的位置坐下便开始画画。
    茶室内瞬间就陷入了安静里，只有笔尖触到画纸的沙沙声。
    宁思暖在疲倦的时候偷偷的抬眼看着专注作画的陶思温，心口暖暖的。
    她刚开始见到他的时候，只想跟他一起学习。
    可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她的视线再也不能从他的身上移开。
    他的一举一动都深深地吸引着她。
    她知道他心里藏着一个人，可她还是不可抑制的爱上了他。
    她曾经也想过要放弃。
    可到了最后，她依旧是逃不开，一就是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他。
    可他又跟别的男人不一样，他几乎不近女色，连工作上的合作伙伴也没有几个女性。
    而他的四个徒弟中，也只有她一个女的。
    她算是除了他亲人之外，唯一一个他亲近的女性。
    然而他已经跟他表白了好几次，每次得到的都是他的拒绝。
    这一次他更是要把她给推开。
    宁思暖眼眶有些发红，喜欢上一个人本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可喜欢上一个不会回应的人，那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他的处理方式并没有错，而且他也是在为她负责。
    只是他不知道他的负责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他们能在一起。
    她已经28岁了，无论从年龄还是身体上都是个成熟的女人。
    在别人的眼里，她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儿。
    他总是不自觉地为她考虑很多。
    因为他，她的工作比她的同时期的人发展得更好，前途也更是一片坦途。
    而她有时候也确实如他所言，她自己都没分清楚，他是因为爱他这个人还是更崇拜他。
    然而，她很清楚，他在她心里的位置无可取代。
    陶思温自然是察觉到了她的打量，但没给她任何回应。
    他曾像她一样的爱过一个人，自然知道那滋味有多难熬。
    他并不是认为他们的年龄差距太大而不愿意跟她在一起。
    他的思想没有那么狭隘。
    当下的社会也差十一二岁也并不算什么，他的同行还时常换身边的女伴，而且越换年龄越小。
    他对他们的个人生活没有什么想法，那是人家自己的选择。
    他爱情要求太高了，他没有办法接受这样行同儿戏的情感。
    随着年纪渐渐的增长，他更喜欢独处。
    同时也很清楚，爱情只是生命中一抹很重要的色彩，但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人生。
    她如今的情感对他是崇拜也好，爱慕也好，欣赏也好，都很珍贵。
    不过她自从出现在他身边之后就没有离开过，他不能利用她的一时爱慕就娶她或占她年龄上的优势。
    随着她年纪的增长，她也许有一天会后悔。
    而他是个完美主义者，他没有办法接受跟他同床共枕的人有一天会后悔，甚至心里会出现厌恶的情绪。
    于是，陶思温仍自顾自的画着画。
    直到把很多风格的画都画了下来，才放下画笔。
    宁思暖看着他有些发红的眼睛，从包里拿出一瓶眼药水递给他。
    陶思温很自然的接了过来，在两边眼睛都滴了几滴，便仰着头闭目养神了一会儿。
    宁思暖目光痴痴的看着他的侧脸，问道：“老师，在一年之后我要是还忘不了你，我们能在一起吗？”
    陶思温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平静的看着她，“暖暖，我不讨厌你，相反的还很疼爱你。你是一个很敬业的女孩子，也是我很欣赏的人。你能在我身边，你能欣赏我，我很高兴。可我年纪大了，对感情越来越谨慎，要求也越来越高。我渴望得到你的爱，又害怕你哪天不爱我了，你眼睛里的爱慕会变成怨恨与后悔。这样的转变，我没有办法接受。”
    宁思暖的嘴唇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老师，对不起，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站在你的角度上考虑过问题。”
    “是我从来没有对你打开过心扉，没有跟你沟通过我的想法。也许是第一次帮人设计婚纱，把我的心也弄软了。我想你在设计婚纱的时候，心里应该也不好受。你的爱情还没有得到圆满，就开始为别人圆满的爱情做嫁衣。”
    “是，我刚才心里挺不好受的。可是你也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觉得这条路还有尽头。”
    “不是我给你机会，我也想给我自己的未来一个机会。”陶思温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容，“我们的未来会走成什么样子对我们来说都还是个未知数。”
    宁思暖眼睛放光的看着他，情绪有些不稳，“老师，我们能有缘相识，还能以师徒相称，一起走了这么几年，我觉得我们是有缘分的。跟你在一起这几年，你让我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人生。用你的话来说，可能这条路走的太寂寞了，有时候也很枯燥。可我因为有你，从来没有觉得枯燥，反而觉得非常有意义。无论我设计出什么样的作品，被别人打击后被别人不喜欢，我都没有任何挫败感。因为我在踏着一条也曾经走过的路，我只要想到我现在的情绪你之前也会有，我就都冷静下来了。老师，我爸妈经常说我除了在工作上还有点脑子之外，在其他方面就像个傻子。我并不觉得我傻，我只是早早的确定了你，知道你会为我的要求而苦恼，我也觉得挺高兴的。”
    宁思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定定的看着陶思温。
    陶思温也没有回避她的眼神，说道：“我知道，我很高兴我能给你带来这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