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走了两刻钟,最终到了那草屋前。
可却不见人影。
正奇怪屋中的人去了何处时,阿月便听得身后一道声音响起。
“这位姑娘,又见面了。”
.
夜幕落下时,整个林中都陷入黑暗之中,隐约能听见夜风拂过,那些草木发出的沙沙之声。
不远处的草屋中有微弱的烛火闪动着,照亮了屋外的一小块地方。
而稍稍离得远些,便什么都瞧不清了。
魏王站在黑暗之中,双目只是锁在那草屋外。
他身边已经和他一样等了许久的卫三和另两个羽卫。
原本他们来这儿时辰便已经有些晚了,因而等了不过一个时辰,天色便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王爷。”似乎看出了魏王面上的不豫,一旁的羽卫低声开口,“要不要强闯?”
魏王眼眸神色变换,最终一摆手。
“不必,等着便是。”
原来这地方住着的果真是他们要找的老摊主,而对方似乎早料到阿月会去一般,在见到阿月后便请她入了屋内,可当魏王等人想要跟上去时,他却直接将几人拦下,言明只愿和阿月一人交谈。
魏王闻言自然不愿。
可架不住阿月劝他。
毕竟事关云沧城内百姓,魏王最终只能答应。
然后依着那老摊主的要求,推至此处。
也不知他和阿月究竟在谈什么,竟谈到现在都没有谈完。
又过了半晌,他终于见着那草屋的门被人打开,接着阿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处。
她走出来后没有马上离开,反而站在原处对着里面的人说了几句,接着才微微一鞠躬,合上了门,往外走来。
魏王见状便第一时间走了上去。
“阿月。”
阿月见着他,也不等他开口问,便主动道。
“丁先生说,云沧城之困他有药可解。”
魏王闻言却没回复,反而视线一直锁在她身上,确认她无恙后,才终于放下心来。
先前他其实一直在担心。
毕竟那老摊主一见面便将他们全都拦在门外,只让阿月一个女子入内,看花了这么多的时间。
眼下见阿月没什么问题才长舒口气。
然后心思才重新放在阿月说的话上来。
“他既有药可解,将他请回云沧便是。”
阿月却摇摇头。
“没这么简单。”
“丁先生说,他只会在这里炼药。”
魏王闻言双眉一皱,想了想后便道:“既如此,那待他将药炼成,让卫三他们把药带回云沧城。”
显然,魏王不打算现在就回去。
因为南阳城的事,还待要查清。
但他没想到,自己的话说完后,阿月竟又摇了摇头。
“怎么,他连药都不愿给吗?”
魏王眼下是真觉得这人有些古怪了。
“不,丁先生愿意给药。”阿月道,“只是他说云沧城中的那毒,比起林玄清所中的毒性要烈得多,不是原先那些药能解的,他眼下要重新炼制。但云沧城内中毒的人太多,他需要时间才能炼出这么多份药。”
同时还有药材也需要再找。
因此不是马上就能拿药回去的。
魏王便问:“那他可有说要多少时日才能炼完?”
阿月再次摇头。
“丁先生说他自己也无法预估,只能尽力而为。”
魏王于是彻底无言以对。
“……罢了。”最终,他想清楚了,“横竖南阳城眼下的情况也要时间查,这些时日等他炼药应当也来得及。”
他说着便嘱咐阿月这些日子尽量不要入南阳城,结果阿月直接道:“我应当也没时间了。”
“为何?”
“丁先生说,他需要一人帮着他一道炼药。”
魏王闻言便脱口便要说,阿月却先一步开口。
“丁先生指名要我去帮忙,旁人他一概不认。”
“……”
魏王眼下算是切实见识到这老头究竟性子有多古怪了。
“他为何非要让你去?”
“嗯……”阿月想了想,“因为他说,我是唯一让他愿意与之交谈的人。”
魏王闻言深吸口气,口中念了几个字,却没说出声。
“王爷,你说的什么?”
魏王于是摆手。
“没什么。”
阿月也就没追问,只是说那自己明日便来这里帮忙。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魏王也不可能反对。
毕竟事关云沧城百姓。
但他确实放心不下阿月。
“之后你来这里,我陪你一道,他不让我进去,我便在外等着你。”
阿月闻言忙拒绝。
“王爷,您不能跟着我。你还有南阳城的事要查,不能把精力浪费在这里。”
“但我放心不下你……”
“没事的。”阿月摆摆手,“不行就让紫苑陪着我,您再留一个羽卫在这边看着就好了。南阳城的事比较重要,若果真南阳别驾和库高国的人有所勾结,您要早做打算才是,否则便会危及大恒了。”
魏王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可阿月越是劝他,他越是放不下来。
“阿月……”最终,他看着对方,语调低柔,眼中带了几分慨叹,“世间怎会有你这样的女子……”
聪颖灵动,才情过人。
关键时候却又分得清主次。
也只有每每这种时候,魏王才会将她完全和先皇后区分开来,而不会总恍然间认为她们是同一人。
阿月不太明白对方这话的意思,半晌后才说了句。
“我好像也没做什么呀……”
魏王却只是轻笑了声。
没再说其他。
阿月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这样的她有多吸引人。
.
那日之后,阿月便每日都去丁先生那儿帮忙。
紫苑身为她的丫头,被魏王派了跟着她,但因为丁先生性子古怪,因此紫苑只能在屋外待着。
而同时,还有一个羽卫按照魏王的吩咐,时刻候在不远处,警惕着风吹草动。
至于卫三,因为他做事稳重,武艺卓绝,便被魏王派去调查南阳城内的情况。
而魏王虽不入南阳城,却有大半心思都放在了这事上。
至于另外的心思,自然是系在阿月身上,只是阿月那边他插不上手,也只能等消息。
他原想着,应当是南阳别驾和库高国有所勾结。
可万没料到,事情竟会比他想的还严重。
南阳城内确实和库高国有所关联,但并非南阳别驾所为。
这几日夜间,卫三十分谨慎地从无人之处入南阳城,接着到了南阳别驾府上。
然后发现,那南阳州府之中,主事人早已不是南阳别驾,而换成了一个卫三并不认识的人。
听得那些人的语气,应是南阳长吏。
也就是南阳城中除了南阳别驾唯一能主事的人。
按照卫三的说法,南阳别驾被软禁了起来,眼下整个南阳城都由南阳长吏做主。那几个库高国人也是直接去见那长吏。
而城中百姓和州府中的别驾那些下属并不知别驾长时间不露面的真实原因。
他们只是从长吏那儿听得说,别驾近几月染了重病,无法处理公务,一切便暂且交由长吏处理。
春未暮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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