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小亚的苦难
    她长高了，但也瘦了很多。
    头发凌乱着，纤弱的手臂和脚踝上被沉重的镣铐和铁链锁着，每走一步锁链都会交响碰撞出叮当脆响的鸣声。
    在她那单薄的双肩上，还各有一条链刺深深地扎穿了她的琵琶骨，钉在她的左右肩膀上，仅仅是看上一眼都能够想象得到她所承受的痛苦，而脖子上的那宽大铁环则牵引出一条最为粗壮的链条，链条的另一端就被天野葵牵着。
    这个雍容高贵之态的妇人与这个全身都被锁链拘束着的脏乱少女形成了最为鲜明的反差，如果说天野葵是那传说中天宫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那叶小亚就只是一条被拴起来了的野犬，只能呜咽着，蜷缩在这位女神光辉所照耀出的阴影之中。
    叶冲朔的牙咬得咯咯作响，身上的灵力外放到了极致，恨不能立刻冲出去，但好在有着隐匿之袍的阻隔，外界无人能够感受得到他的愤怒。
    明明早就承诺过要保护好她，明明早就下定决心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可是现在她却还是以这幅姿态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而且，偏偏自己还必须忍住心中的这份狂怒。
    必须忍下去！否则的话，只会死在这里，别说是救小亚了，连复仇都做不到！
    上千年的阅历累积下来的理智与触碰到底线的愤怒两种极端的情绪在叶冲朔的心中不断交撞着，令他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他在心中怒吼着，随即便索性将身后的惊石剑抽拔而出，但却并非是要冲出去与那羽华门的门主决一死战，而是用自己的手掌，紧紧握住了锋利无比的剑刃……
    手掌瞬间变得鲜血淋漓，冰冷的剑锋切入骨肉的剧烈痛楚终于令叶冲朔清醒了一些。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再次将头探到窗口，目光紧紧锁定在小亚的身上。
    叶冲朔还必须再确认一件事，那就是小亚究竟有没有被火系法则碎片完全占据身体，若是已经完全占据了的话，她自己的意识便早已被法则碎片的原始本能所代替，她的灵魂也就会随之消散。
    如果是那种情况的话，那么站在这里的，就只不过是套着小亚躯壳的火系法则碎片而已，便已经没有救她的必要了，需要考虑的，只有对羽华门的报复。
    他将精神力外放而出，向小亚传去信号，想要与她建立起精神链接，但这精神力刚刚蔓延到她跟前，便立即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阻隔开来了，完全无法传递到小亚身上去。
    难道是天野葵？
    这个想法刚一冒头就被叶冲朔给否决了，即便是以羲的能耐，也仅仅是停留在初步修炼精神力的地步，能否发现他的精神力还是两说，即便察觉到了，也不可能有什么手段来反制。
    退一步说，如果自己的精神力已经被对方察觉到了，那他恐怕就不会还能继续在这里窃听了，怕是在被发现的一瞬间就会化为飞灰。
    那么也就是说，是她身上的这些锁链，限制了精神力的外放与接收吗？
    “虽然先前已经听天野葵门主说过了，但这个女娃，真是火系法则碎片的承载体吗？”就在叶冲朔惊疑不定时，龙青山则是开口这样说道，毕竟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以人为载体的法则碎片，因而对此抱有质疑的态度。
    “你，抬起头来。”天野葵对一直因虚弱而低垂着脑袋的小亚命令道。
    三年以来，她从来没有叫过小亚的名字，更没有给她起过名字，在天野葵的眼中，这个女孩只不过是一个形态略有些特殊的法则碎片而已，也就是她的“物件”，给“物件”起名字，是没有必要的。
    小亚依然低垂着头，浑浑噩噩的，也不知是没有听见她的命令，还是太过虚弱而无法顶着脖子上那大铁环的重压抬起头来。
    而对此，天野葵也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满，人或许会对自己的仆人发脾气，会对自己养的一条狗发脾气，但没有任何生命的“物件”，是不值得去生气的，只要修理一番就好了。
    天野葵手腕一抖，身上涌动起法则的浩瀚之威，一道炽烈如火一般的红芒便从她手中锁链的另一端，通过这条粗大的铁链迅速传导到小亚脖子上的这个硕大铁环上……
    “呃……啊啊啊啊啊……”
    小亚顿时如遭电击一般，发出比起过去更为沙哑的惨叫，同时头也抬了起来，而这一抬头，看着这一切的叶冲朔更是心中一紧！
    从她眼中的那份绝望和痛苦来看，这绝对就是真正的小亚无疑，如果只是法则碎片的话，是断不会有如此感情的。
    而在她的右半边脸上，赫然覆盖着与东方堇和花瞳一模一样的面具！
    唯一的区别，便是她的这个面具，是赤红色的，并且仿佛随时都燃烧着一般，散发着可怖的火焰红芒。
    花瞳被摘下面具时那痛苦万分的样子叶冲朔至今都还记忆犹新，这面具无疑才是天野葵真正用来控制她的“锁链”，这样一来的话，救出她的可能性就更加渺茫了，就算救了出来，如果没有将天野葵也一并干掉，她照样可以在羽华门直接操控小亚的生死。
    但更令人瞩目的，却并非是她脸上的面具，而是她额头上镶嵌着的那颗赤红色水晶。
    说是镶嵌其实也不合适，这颗红水晶更像是从她额头上长出来的一样，链接之处甚至还能看到无数的细小的血管与其相连，这颗水晶通体晶莹剔透，火焰的红芒宛如流体一般在其中涌动着，随着小亚的惨叫声而不断凝聚出越发澎湃的火元素气息……
    叶冲朔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甚至连手上的鲜血已经淌流一地了都没有察觉到。
    这是……
    “啊啊啊啊啊啊……”
    小亚的叫声之中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哭腔，似乎正在遭受着极为痛苦的折磨，但除了叶冲朔以外，没有人关心她的痛苦，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额头上的这颗红色水晶所吸引住了。
    天野葵见差不多了，便再一次抖动了一下手中的锁链，轻喝道：“第一阶段，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