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戚团团第一次把她关于绵绵的猜测当众说出来。
    从绵绵等人的所谓贡品，再到戚明秀肚子里头被剖走的孩子，一切线索都在证明，天医局意在筛选母体。
    人体试验发展到一定阶段，最终都会从培养和改变大人，变成改变孩童，然后发展到改变胚胎。
    这种顺序几乎亘古不变。
    只是这其中牵扯到的人伦问题，就大了去了，其中所带来的生物和物种隐患且不提，只说人情礼法上，就让人接受不能。
    谁会愿意好好的姑娘家，去被人抓走生出各种各样的怪胎？当做配种生产的工具？
    因此，戚团团的猜测一说出口，不但是柳沅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就是其他人，也都神色一变，继而眸色凝重。
    “难不成……之前厉州郡的那些公子哥儿们玩儿的游戏，其实都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筛选女孩子？”
    仇白作为收集消息的头子，最是见微知著，逻辑思维能力强悍，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就想到了最接近事实真相的可能。
    邱泽也是一阵沉吟，继而点头：“我看八九不离十，如果说让那些公子哥儿用药玩儿女孩子，只是一种拉拢手段的话，那么，天医局后续的行为模式，可就不大对了。”
    戚明风有点儿懵，忙问道：“怎么说啊泽叔？厉州郡的事情不是已经查明了吗？之所以选择那些公子哥儿们，招惹他们玩儿游戏，就是为了拉他们背后的家族下水啊！”
    邱泽道：“表面上看是这样没错，但按照你说的这个逻辑来看，对方看重的显然是那些公子哥儿，以及他们背后的家族。对吧？”
    戚明风点头：“嗯，那些家族是他们在厉州郡发展的坚实基础，天医局自然应该极为看重他们才对。”
    这时候，一直默不吭声的戚放却是恍然大悟：“我懂了，要是他们真的那么看重厉州郡的那些家族，就不会撺掇他们跟戚家死磕了！”
    作为方云的儿子，虽然戚放之前一直都是作为人质而存在，天医局也不肯让他接触更加核心的东西，但身在局中，他自然看到的东西就更多一些。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戚放摩挲着下巴，回忆道：“我记得你们好像特意检查过绵绵待过的那个庄园，对吧？
    我记得，那个庄园明面上说是用来种罂粟的，其实那里的地并不多，房间倒是更多，本来是用来招待客人用的，如今想想，怕是如同绵绵一般的那些女孩子，都一直住在那里。
    就像是之前泽叔说的，那些家族就是个幌子，玩儿女孩儿的事情，也是个幌子，怕都是为了筛选女孩子。
    后来团团识破了对方的诡计，查禁药查到了那些家族身上，然后又查到了郡守府，对方便撺掇厉州郡整个上层，想将团团和整个戚家都灭口，但真正的目的，真正的高手，却全都用来转移那些少女了。”
    连整个厉州郡的上层势力都可以抛弃，那些少女却被天医局的人护得密不透风，可见，真正的重点，其实一直都在这些少女身上。
    戚团团点了点头，沉声道：“综上所述，虽然听起来很荒诞，但，对方的目的除了敛财，给自己提供做实验的他地方和财力物力，真正的重点，就是筛选少女！”
    她转头看了一眼背后安静的房间，沉声道：“当初要不是戚明决他们拼死带着绵绵回来，我们甚至一直都不会知道这些少女的存在。
    所以，那些表露出来的东西，其实不过是对方能够让我们知晓的存在，而真正被他们拼命遮掩的，才是他们最怕我们知道的核心内容。”
    柳沅哑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绵绵，她是因为有一些极为特殊的地方，所以才被那些人盯上了，是吗？”
    戚团团点了点头：“是的。只是我给绵绵检查过，并没有查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所以，如今最为稳妥的做法，就是找到将她带出苏州郡的那个人。”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沉声道：“我们必须知道，对方只是为了把绵绵送走，以至于绵绵被天医局的人巧合下抓走了。还是……”
    柳沅眼中泛起了血丝，沉声接道：“还是……还是有人知道了绵绵的特殊性，所以故意把人抓了，送走，是吗？”
    戚团团点了点头：“我们必须用最快的速度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是前者，绵绵被天医局盯上只是意外，我们之前已经放出消息，说庄园中救出来的少女已经身故，问题不大。
    可如果是后者，绵绵是因为我们不知道的特殊性，而被苏州郡的某个人刻意抓了送走，那么，今日你带着绵绵出现在福源楼，很有可能就已经打草惊蛇，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一旦这件事情被之前抓走绵绵的人知道，他们要么会想尽办法，再把绵绵抓走，藏起来，要么，就会想尽办法杀人灭口！最可怕的是……
    戚团团说道这里顿了顿，看着柳沅不堪重负的眼睛，忽然有些不知道怎么表达。
    柳沅却惨笑一声，哑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当年抓走绵绵的人，就是我们柳家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从柳溪把绵绵被救的消息传回家中开始，绵绵就已经被人盯上了，是吗？”
    戚团团肃着脸点了点头：“虽然这么说有挑拨离间的嫌疑，但如果当初动手的人真的在柳家，那么，这一趟我们带绵绵出来，怕是危险至极。”
    其实她嘴上虽然说了两种可能，真正偏向的，却是最后一种可能。
    对方当年如果只是想把绵绵弄走，大可以杀了了事，但最终绵绵却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厉州郡，目的性就太明确了。
    动手的人，八成就在柳家，而且还是柳沅和绵绵都极为熟悉的人。
    而对方应该早就从柳溪那里得知了绵绵还活着的消息，这般对比一下，对方早就先自己等人布置了快两个月，自己等人，为了绵绵的安危，如今只能被动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