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从来没有来过苏州郡，可她却莫名特别喜欢这个地方，哪怕她待在这个地方的时候，完全没有药王谷过得无忧无虑，开心幸福。
    “娘，对不起。”青冥低低地说道，红着眼眶垂下了头，半句都没有说她的不对劲。
    “你啊！”白素听见她声音都哑哑的，顿时再也板不下去脸了，伸手把她抱进了怀里，轻轻擦了擦眼角：“小哭包！”
    青冥羞红了脸：“我才不是！”
    白素点了点她的额头：“还说不是？自从离开了药王谷，你看看你都哭了多少回了？今天还在大街上嚎啕大哭，就差坐地上打滚了。”
    青冥小脸儿涨红：“我，我……”
    白素问道：“是不是想你爹了？”
    青冥撇嘴：“才不想！”
    白素摸了摸她的头顶，帮她将小发髻解开，温柔地将她的头发梳顺了。
    她一边摸着青冥软软的发丝，一边温声道：“你要在这里住很久的，到时候娘也会走，总是这么孩子气，脾气来了便想如何就如何，是不行的啊。”
    青冥下意识地握住了白素的手：“那我跟娘一起走！”
    白素被逗笑了：“你自小身体不好，从出生就被你爹送到外面休养，如今长这么大了才接回来，娘也不舍得跟你分开。
    可是你爹说了，你的病啊，必须要在特殊的环境里才能治，娘就是再舍不得，也得照顾你的身体啊。”
    青冥晃着她的手：“那娘可以跟我一直住在一起啊！”
    白素温柔地摸了摸青冥的发丝：“娘还要照顾你爹呢，他这个人啊，一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冥儿日后也要嫁人，也要照顾自己的夫君呢，是不是？”
    青冥紧了紧拳头，撇嘴：“他有的是人照顾呢！”
    白素的表情僵了僵，半晌才道：“你……你是不是……”
    青冥眼眶通红，哑声道：“娘，我不喜欢绿竹！她好讨厌！”
    白素勉强笑笑：“冥儿，有些事情你不懂的。”
    青冥抬头看白素，总是清澈的眸子里，这会儿满是戾气：“我懂的！我什么都懂！我以后嫁人，我的夫君要是敢跟别人好，我就阉了他，再杀了他，然后剁碎了喂狗！”
    她小小的一个，明明应该是万事不操心的年纪，但满腔的戾气却不亚于那些饱经苦难和黑暗的人。
    白素心中一惊，顿时顾不上自己的愁绪，满脸忧愁地摸摸青冥的小脸儿，轻轻摇了摇头：“冥儿，你最近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了，是不是修炼出问题了？最近先暂停不修炼了好不好？你爹说了，你修炼的功法出了问题……”
    “娘……”青冥叫她，眼底满是抗拒。
    “好了好了，不说你爹和你修炼的事情了。”白素不得不停下来，却是温声道：“我知道你其实也是喜欢你爹的，只是不喜欢他做的有些事情罢了。好孩子，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的，等你以后长大了，娘再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好不好？”
    青冥犹豫了一下，怕白素伤心，便把所有反驳的话都咽了回去。
    “那好吧。”她乖乖点头，但还是愤愤地道：“那是我就是不喜欢绿竹！我讨厌死她了！”
    白素被她一团孩子气的语气逗笑了，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一点她的眉心：“去洗澡吧，洗完了澡，罚站半个时辰才许睡！还有，接下来十天，都不许出门！”
    她警告她：“日后再不许犯错，不然就罚你闭关一年不许出门！”
    青冥顿时被吓住了，连忙点了点头，小跑着去洗漱了。
    到了门口的时候，她转头看白素：“娘，你早点睡，我自己站完了就去睡觉。”
    白素知道她向来孝顺又守诺，所以笑着点了点头：“知道了，去吧。”
    青冥见她真的笑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出了门去洗漱干净，就板着小脸儿把绿竹赶走，然后找到一本书顶好，冲着墙壁站稳了。
    似乎是一瞬间，整个暖春阁就安静了下来，只有偶尔响起的一两声虫鸣声，将春日的夜色点缀得更加宁静祥和。
    君九离把蒙汗药给了血一，等他确认了所有人都睡死了之后，这才轻轻敲了敲青冥的窗户。
    连续敲了三次都没动静，君九离迟疑着推开了窗户，就看到了青冥顶着书本，背朝着他的样子。
    君九离愣了愣，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嘴角边扬起了一丝浅浅的笑容。
    “你在做什么？”君九离问道。
    青冥没搭理他，甚至微微挪了位置，把侧脸全部藏起来，只把正正的后背留给他。
    君九离迟疑了一下没有进屋，而是问道：“我能请你看个东西吗？”
    青冥脸颊鼓起，冷冷怼道：“看什么？看金鱼吗？”
    窗外的君九离愣住了：“不，不是金鱼，是一块玉佩，你能拿一下吗？”
    顿了顿，他谨慎地询问道：“你很喜欢金鱼吗？”
    青冥被他稀奇古怪的要求和询问气笑了，越发不想搭理他。
    君九离眯眼看了她片刻，确定她的确像是在跟自己生气，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血一。
    “去抓些金鱼来，”君九离边说边想，满脸地认真：“要漂亮好看些的那种。”
    正谨慎戒备着的血一惊呆了：“金，金鱼……是什么鱼？锦鲤？还是金子雕刻的小黄鱼？”
    君九离自己也不知道，他很想问问青冥，但小姑娘一点儿搭理他的意思也没有，背脊挺得笔直地站着，他稍微变换一下方向，她就立刻微调，把正正的后背留给他。
    君九离做不出夜闯女孩子闺房的事情，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六岁的小丫头，所以他只能想办法满足她的要求，看看能不能让她消消气。
    “……都找来！”君九离认真思索片刻，最后下了这么一个命令。
    “……是！那主子您小心！”血一压下心中的哭笑不得，临走之前，没忍住悄悄提醒了一声。
    之前苍珞的挑拨还犹言在耳，这小姑娘那句“麻翻了”“毒晕了”更是让他记忆犹新，所以，他还真怕自家主子一时不查之下，被这小丫头给放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