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要看医生怎么说。”他抬眼看向她，分明是紧抿的唇，冷水华却觉得，他似乎在含笑。
    这家伙，准是又在嘲笑她，一定是。
    估计不是看医生怎么说，是看他齐总怎么想吧？冷水华内心继续腹诽，也不知道最近这些日子，是不是跟医院杠上了，三天两头往这里跑。
    不知何时，两人间恢复沉默。
    “何熙希……你有没有去看她？”不管怎样，两人间，还是有这样一个阻碍的存在。他不提，不代表她不愿知道。
    难以启齿，还是逼着自己，壮胆问出来。
    像是有所预料，齐天瑞没有丝毫动作，只是同之前一样，慢悠悠地翻过一页：“没有。”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表情很淡，仿佛何熙希三个字，只是路过的名字。
    不过，他的回答在冷水华的预料之外，没想到，何熙希的自杀，他竟然没有去看望，盯着面前的男人，她又开始看不懂了。
    他的面色平静，嘴角拉成直线，似乎冷水华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激起他情绪的波动。可一切，真的会这样戛然而止？
    帝江顶层，宽旷明亮的办公室。
    “呦，枫哥，今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张宇哲坐在办公椅上，手中把玩一支钢笔，看见枫凉，似乎根本没有惊讶。
    他一口枫哥，枫凉就浑身不自在。
    “张宇哲，没想到你还真想当地头鼠。”淡淡开口，枫凉鼻子中冷哼一声。
    可他的面上，却带有疲惫之色。
    “你说的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张宇哲眼角含笑，漫不经心的开口，似乎只要枫凉问话，他都变得吊儿郎当。
    “不是地头鼠，还要装蒜吗？”
    “没想到你在英国这么久，中文说得真溜，这么早就学好准备应付我？”
    紧蹙眉头，枫凉旋即恢复平常，他也学张宇哲，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
    前些日子英国那边出事，必须要他本人处理，此时，才刚下飞机，安排在医院的人，竟一个也联系不到。
    调查之后，才发现，竟然是张宇哲做的手脚。
    他大爷的，就知道这小子不会这般安分守己。
    “张宇哲，我还不想跟你撕破脸皮，但你执意如此，别怪我不客气。”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又将它翻过来继续看，才轻轻回应。
    “哦？能让枫少不客气，还真是我张某的荣幸。”他轻笑，语气里全然没有害怕，反倒眯起双眼，带着看戏的意味。
    见状，枫凉面不改色，他从沙发上缓缓站起身，抖了两下西装的衣襟：“既然警告已经给你了，所以后面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怪我。”
    说完，他优雅转身，朝门口走去，甚至不曾将张宇哲放在眼中，周身一股上位者的气魄。
    “枫凉，你还是跟从前一样，一点没有改变。”
    在他将要出去时，张宇哲突然说话，语气很轻，像是在跟枫凉说，又不像，只是呢喃自语般，枫凉还是听见了，脚步停在那里，在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突兀。
    枫凉停住脚步，但并未转身，只是将自己坚硬的背影留下。
    “曾经我一度骗自己，那些事情不是你的本意，但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说完，张宇哲冷冷一笑，带着凄凉的自嘲。
    “不管你怎么想，但有一点你说对了，我跟从前一样。”枫凉的声音冷硬，如同一阵厉风，毫无情感。
    眼底的那抹神色，背对着人，所以也很容易的被枫凉给掩盖住。
    苦涩一笑，张宇哲似乎意料到如此，他放下手中的钢笔，看向枫凉的眼神，有片刻的迷茫。
    随即，又挂上那玩世不恭，看不出情绪的笑容来：“枫哥，好走不送。”
    门，被重重关上，办公室恢复到原本的平静。
    张宇哲绝望的闭上眼睛，往椅背上靠去，脑海，汹涌而来的，全是曾经不堪的回忆。
    那个女孩，还在自己梦里，可被困住的，到底是不是他？
    “阿哲，今天我们换了舞蹈老师，可严厉了。”
    “阿哲，我们一起回国好不好？”
    “阿哲，你要好好活下去下去”
    ………
    脑海里，全是她的声音，如同梦魇，甩也甩不去。
    “啪”一声，原本精致的钢笔，被摔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张宇哲的面上，是从未出现过的扭曲，一向玩世不恭的模样，被愤怒所取代。
    良久，他才恢复平静，深深吐出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涛。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情感吗？张宇哲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活在世上，到底有什么意义？难道老天，就是为了戏弄人的情感吗？
    “水华，我告诉你啊，前两天我遇到了杨宝华，你猜怎么着，那小子竟然在拍电影！”
    看着面前兴致勃勃的乔木，冷水华对她的话题并没有兴趣，可好不容易甩开齐天瑞，可以让乔木陪她，总得有些共同话题才好。
    “什么啊？”她手里拿着一个橘子，正慢慢剥开，自从吃过毒苹果以后，她觉得自己对水果，都产生一种抗拒。
    “就一微电影，还有枪战那种，你别说，演的有鼻子有眼，老娘当时还以为碰上杀人案了……”
    她还没说完，就被冷水华塞进嘴里一块桔子瓣，呜呜弄弄的说不清晰。
    好不容易咽下去，乔木才反应过来，瞪大双眼看向冷水华：“你这是干嘛？我说的东西不好玩吗？”
    “不，我是在拿你试毒，万一这橘子有问题，岂不是死不瞑目了，毕竟我冷水华是聪明人，不能再一个坑里栽倒两回……啊……”
    话说一半，乔木就拿起枕头丢她，气鼓鼓的模样让冷水华发笑：“好啊，我好心来看你，你把我当小白鼠，你个没良心的。”
    两人打打闹闹，嘻嘻哈哈好不快活，也就把乔木说的事，抛到脑后去了。
    并没有仔细研究过，杨宝华那边是否有问题。
    不过，自从上次冷水华出事，现如今她吃的东西，都经过层层把关，再混进来什么毒，怕她早就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