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涛说:“要是没有遇见贺哥,我跟婷婷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贺初有些愧疚,说:“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现在都还没有找到房子。”
刘涛说:“贺哥愿意帮我们找,我就很感激了。要是没有你,我跟婷婷看不到希望,说不定已经回去了。”
贺初连忙说:“可孩子的病只有在黎城才能治吧……”
“所以,谢谢你。”刘涛说。
被这样心酸地感谢,贺初心里不是滋味,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帮刘涛父女俩找到一个合适的房子。
.
看完最后一个房源,贺初悄悄揉了揉酸痛的膝盖。
今天又没有什么收获。
黎城的整体房价摆在这里,刘涛和女儿的硬性要求也摆在这里,中间若是没有钱做桥梁,是完全不可能打通的。
刘涛的表情已经有些灰败绝望了,走出小道的时候他问贺初:“贺哥,我和婷婷是不是注定没办法在黎城看病?”
贺初说:“孩子还小,只能在这里。我再帮你看看。”
刘涛摇摇头,说:“在你之前我已经看过很多房子了,结果跟现在完全一样。是我不信邪,非要再挣扎一下……结果现在,给婷婷治病的钱去了一大半,也不知道后面还能怎么样……”
刘涛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竟然还好像哭了起来。
贺初听得心里难受,说:“也不说这么说吧……总能找到办法的……”
刘涛笑了一下,说:“算了。贺哥,我想去喝酒了,我请你喝一杯,可以吗?”
望着刘涛通红的眼睛,贺初拒绝不了,只能点点头。
这是贺初带刘涛找了这么多天房子,两个人第一次凑到一起吃饭。
两人找了个路边馆子,刘涛要了一瓶白酒,就往嘴里灌。
刘涛难受,但也不拉着贺初诉苦,只是沉默地喝酒,任由劣质白酒烧他的心肝,好像他会因此痛快一点。
贺初在旁边慢慢地喝,看刘涛不要命一样地喝,只能没话找话,拉着刘涛聊天。
“涛哥,其实你比我要大,为什么要叫我贺哥呢?”
“我有求于你,你就是我的哥。我们那一块都是这样的。”
贺初只好尴尬地笑了一下。
刘涛继续喝酒,到后面贺初拿话堵也堵不住。
喝酒的时候贺初才知道,医生说婷婷的状况又恶化了,要做好经济和心理上的准备。刘涛不敢对婷婷说,找房又一直没有进展,便一下子没有兜住,变得颓丧起来。
刘涛喝醉了,倒在桌子上一直说“婷婷我对不起你,是爸爸没用”。
贺初把酒钱结了,然后搬着刘涛,就近找了个酒店。
刘涛人长得壮实,贺初却纤细。贺初不可能把刘涛搬很远,只能就近找了个酒店。
好在刘涛虽然喝醉了,却很听话。贺初只需要稍微架着刘涛,再语言指挥,就能把刘涛“赶尸”一般地送到酒店。
贺初把刘涛扔在床上,正要离开,刘涛忽然翻了个身,拉着贺初的衣角吐了出来。
呕吐物发出难闻的味道,贺初有些受不了——他什么都可以凑活,唯独对卫生清洁很是挑剔。
刘涛翻了个身,又躺回床上睡死了。
贺初也没有迁怒刘涛,只能叹了一口气,转身进了浴室。
走进浴室之前,刘涛还迷迷糊糊地醒了一次,问:“贺哥,你去哪儿?”
贺初有些无语地说:“我去洗澡。”
刘涛含混不清地“哦”了一声,又躺回去了。
……
贺初在洗澡,刘涛在床上翻来覆去。
他喝了酒,梦里全是支离破碎的场景。前妻死前要他照顾好女儿的样子,女儿哭着喊疼的样子,女儿流着眼泪说“爸爸不穷以后我赚大钱养爸爸”的样子,甚至还有女儿在手术室里失去呼吸的噩梦。
“不要!”刘涛从噩梦中惊醒,听见手机在响。
他没来得及分辨这里是什么地方、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就下意识地接了电话。“喂?”
庄子悬在电话那头听到一个雄浑的男人声音,皱起眉头,看了看手机。
的确是贺初的号码。
“喂喂?你找谁?你怎么不说话?”
庄子悬回过神,说:“我找贺初,他现在在哪里?”
刘涛还迷糊着,只能做到问什么答什么。他看了浴室的方向一眼,然后说:“他在洗澡,刚刚进去。我把电话拿给他。”
说着,刘涛还走近了一些,让庄子悬能够感谢清楚地听到水流的声音。
耳边水流哗啦啦地响,一听就知道是在洗澡。
庄子悬垂下眼帘,语气有些冷漠地说:“不必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然后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刘涛说:“诶……”
贺初听到了刘涛的声音,关了水问:“怎么了?”
刘涛说:“有个人给你打电话……叫什么……庄子悬的……”
一听到这个名字,贺初猛地拉开了浴室门,裹着浴巾,头发还湿淋淋地往下滴水。
“电话给我。”贺初说。
刘涛虽然喝醉了酒,但也能看出来,贺初的眼睛亮了起来。
是很重要的人吧。
刘涛打着酒嗝说:“我说、我说你在洗澡……嗝……他就给挂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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