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疑惑地抬头，今天她穿得很漂亮。
    纯白色的雪纺裙特别衬她的肤色，扎着一个可爱的花苞头。
    可可爱爱的样子，像橱窗里最昂贵的洋娃娃。
    但那洋娃娃也不及她的万分之一漂亮。
    他第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或许，是在她根本毫无意识，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母亲在他八岁那一年自杀了，他亲眼所见。
    这一件事给他的心里留下来不可磨灭的梦魇。
    其实他原本叫霍司衍，“衍”这个字是一个很富有生机的字。
    衍生万物，是希望，是未来……
    可是他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未来，看不见希望。
    甚至每个晚上，每一个夜深人静的夜里，他都会看见母亲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自杀。
    最后吓醒他的都是母亲躺在染血的浴缸里，浑身苍白。
    他走进去拉她的手，早已凉透，他哭得好凶，像是把这一辈子的眼泪都全然在耗尽在那一晚了。
    尔后的每一天他都度日如年，也是在那时候……
    他生病了，一种近乎折磨他半生的精神病——躁郁症。
    一旦发病他就会想要毁灭一切，眼里空无一物，无论什么都是他的敌人。
    也从那时候起，所有人都会用恐惧的眼神望着他。
    就如他在梦魇里害怕地看着母亲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自杀时的眼神一样。
    那样地惊恐，那样的畏惧，仿佛他根本就不是跟他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一般。
    后来，他便自嘲地改了名字！
    霍司魇，或许……他才是所有人的梦魇。
    衍这个字再也不属于他，他活在梦魇里。
    活在整日整夜的恐惧里，即便如此，霍韫也依旧在外流连，甚至也不会回来看看他。
    他是他的儿子呀……终究却还是成了两个陌路的仇人。
    可是这个仇人，至始至终没有在外面搞出一个私生子，死后的所有遗产都交给了他。
    大概是愧疚吧，大概是老了便也突然想起他这个可有可无的儿子了吧？
    他死前还留了一封信给他，可他只是放在保险柜里，至始至终都没有打开。
    霍韫的葬礼他也没有出席，众人都说他一定恨透了霍韫。
    可是他知道，他只是突然觉得亲情也无足轻重了而已。
    你都死了啊，如果想要再忏悔，还有什么用呢？
    九岁那一年，他心理疾病越来越严重。
    终究还是在考虑很久以后，他主动走进了精神病医院。
    他才九岁，路上很多人看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异类。
    小小年纪就会抑郁吗？
    小小年纪就得了精神病？
    小孩子的童年不该是最天真的时光吗？
    而且他自小就长得好，也很容易引起众人的注目。
    他挂号了最贵最专业的门诊，或许……那也是他第一次遇见颜灼，她还在靳姨肚子里的时候。
    给他看诊的医生是个很儒雅的男人，叫严阅，他也跟踪治疗了他很多年。
    而那一天靳沉鱼也来了精神病院。
    因为怀孕她总是失眠多梦，来朋友这里拿点不影响孩子又能安眠的药方。
    那时候她肚子不是很大，不过五个月的样子，但也看得出来她怀孕了。
    靳沉鱼真的长得特别美，属于那种一眼就能让人惊艳万分的美。
    他第一次见到她，也被她吸引了一下，然后有些无措地转头，表情有些傲娇。
    “这孩子怎么了？怎么小小年纪就来这里？”
    “还是个小帅哥呀，不知道长大了会成为多少女孩子的青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