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除了赏月喝酒,什么事也没发生啊,他不会是睡糊涂了吧?
白凛一脸茫然,温言抬起眼睫,看了她一眼,见她似乎真的不知,于是不得不轻声补充。
“我说的事,是指昨夜醉酒,以及……”他顿了顿,眼睫轻颤,声音也低了下去,“躺在你的腿上睡觉。”
“哦,原来是这些啊。”
还以为昨夜睡着后发生了什么大事的白凛顿时放松下来,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
“没关系啦,喝醉酒不丢人,你看那个范衡,他的酒品可比你差多了,又唱又跳的,连千景真人都嫌他烦……”
温言见她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浅眸里的低郁逐渐变为困惑。
“你不生气吗?”
白凛:“啊?”
温言蹙眉:“我那样冒犯了你……”
白凛终于反应过来。
她看着一脸迷惑的温言,忍不住盈盈笑了起来。
温言不明所以。
白凛还在笑:“哎呀,你可真是……”
温言:“怎么了?”
白凛边笑边摇头:“明明之前连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现在居然会在意这点小事……”
“……更亲密的事?”温言微微一怔。
“对啊,就是那次你教我……啊。”
说到一半,白凛突然突兀停下,脸色瞬间尴尬。
“我教你……什么?”温言直直地盯着她,轻声追问道。
白凛恍惚地眨了下眼睛,慢慢将脸转向一边。
“没什么。”
那是现世的温言与她的记忆,现在的温言自然是不知道的。
温言静静看着她,眼眸通透如琉璃:“凛凛。”
白凛状似无意:“嗯?”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没有。”白凛对他安抚性地笑了一下,“是我记错了而已。”
她不敢对温言提起不属于这里的过往,毕竟这个幻境极为危险,一个不小心,温言就可能永远也出不去了。
她赌不起。
但温言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识趣。
他依然安静地凝视她,薄唇微启,声音轻而坚定:“是指我教你净水诀的那件事吗?”
“?!”
白凛顿时惊讶:“你怎么知道?”
她还以为他肯定记不得,毕竟那已经是几百年后发生的事了,更何况,如果他知道了之后的事,也就应该知道千景真人会死才对……
白凛越想越糟,于是紧紧盯着温言的表情,生怕自己错过了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
这个时期的温言还远没有几百年后那么平静内敛。他还不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了……就在你刚才说‘教你’的时候。”温言低低道,睫羽半垂,耳朵有些红。
白凛似懂非懂。
他这是……记忆错乱了?
不过也是,如果他的记忆没有任何问题,也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线里认识她。
但是,以防万一,她还是想确认一下。
“温言。”白凛想了想,斟酌着开口,“除了我刚才说的那件事,你还想起了什么吗?”
温言:“什么?”
“就是有关于千景真人的。”
“我师父?”温言微微蹙眉,面露疑惑,“师父他怎么了?”
还好,看这样子暂时还不知道。
白凛顿时松了口气,摆了摆手:“没什么,只是他老人家和我说了一些话而已……”
话未说完,楼下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温言,温言,快开门!”
是范衡的声音。
白凛与温言对视一眼,立即下楼。
门一打开,范衡便冲了进来,神色凝重,一副十万火急的样子。
“师弟,大事不好了!”
温言蹙眉道:“怎么了?”
“师父……师父他……”范衡瞳孔微缩,语气无比沉重,“师父他入魔了!”
“什么!”
温言一惊,白凛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入魔?千景真人居然会入魔?
等等,难道这就是他被温言杀死的原因?
怎么会这么快……
白凛愣住了,转眼间,天光一暗。
三人立即走出竹楼,只见碧霄峰上空魔气充沛,天昏地暗,无数魔兵魔将覆顶而来,而在诸魔之首的云端上,有一人正负手而立。
如墨黑袍,衣袂翻飞,脸上覆着怖人的森白面具,面具一侧缀着红绳银铃,被狂风吹得叮铃作响。
魔主慕归枝。
白凛凝眸遥望他。
“你们就是千景真人的徒弟吗?”慕归枝俯瞰下方,懒散开口。
温言目光沉沉:“你是何人?”
慕归枝微微侧头,笑声从面具下沉闷地传出来:“你看到我这副架势,还猜不出来么?”
范衡冷冷道:“魔主慕归枝。”
“猜对了。”
慕归枝懒懒一笑,目光慢慢扫过竹楼前的三人。
“嗯?”他摸了摸下巴,道,“千景有女弟子吗?我怎么不知道?”
“她只是在此借宿的凡人,与太微宗无关。”
温言上前一步,将白凛护到身后,看向慕归枝的目光犹如冰棱:“我师父呢?”
“你说千景啊。”慕归枝漫不经心地向下投去一瞥,慵懒的笑声充满恶意,“他正清理门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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