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静香的病还没有好,岑情这边也出事了。
当晚,别墅区里一户人家上门指控岑情虐待了他们家的狗。岑柏言跟着他们去查看了监控视频。画面里,几只小狗在草坪上撒欢奔跑,主人们聚在一边聊天,岑情趁着没人注意,抱起一只小博美躲到灌木丛后,拽着小狗的后腿摔打,甚至用尖利的树枝捅小狗的眼睛和嘴。
更多的录像被调取,这已经不是岑情第一次凌虐动物了,这段时间频率尤其高。
岑柏言蹲在家门边抽了五根烟,既痛心又懊悔,岑情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并非没有责任。
从小到大,他和万千山一直都不算亲厚。小孩子是最敏锐的,虽说名义上万千山是他和小情的爸爸,但他能感觉到万叔叔对小情和对他是不一样的,他们之间始终像隔了一层什么。所以岑柏言不爱在家里待,动不动就往陈威家跑,陈威父母总玩笑说要不你改名叫“陈柏言”得了;他陪伴在岑情身边的时间太少了,他总嫌弃岑情娇滴滴的,在学校里也躲着她,他甚至不知道岑情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他一一去给邻居们赔偿道歉,次日要带岑情去看心理医生,岑情尖叫着说:“我没病!有病的是你!你是变态!你和一个男人谈恋爱,那个男的还是我们家的仇人,要不是你,爸爸就不会走,我的公主裙也不会脏!”
岑情说那些蠢狗看着就恶心,脏狗就是脏狗,不配和人生活在一起,姓宣的都是脏狗,她虐狗的时候想着宣兆脸,她要把宣兆捅瞎、捅成哑巴,看他还怎么勾引男人,还怎么破坏别人家庭!
岑柏言忍无可忍,抬手扇在了妹妹脸上——
这是他第一次对岑情动手,他气得浑身发抖,但手上是留了力的,这个力道伤不着岑情。
岑情愣了两秒,紧接着放声大哭,高喊着“我恨你”,要岑柏言滚。
“爸爸要把钱都留给那个怀孕的贱|婊|子,你就是罪魁祸首!”岑情操起一个玻璃烟灰缸,狠狠砸在岑柏言身上,“你不走爸爸就不会回来!你滚!”
罪魁祸首?我竟然成了罪魁祸首了么?
岑柏言看着发狂的妹妹,忽的冷笑一声。
到底是谁疯了。
岑柏言离开了那个“家”,顺着小路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天色昏暗,他才觉得有些累了,找了个花坛坐了下来。
宴会那天,胳膊上的伤已经结痂了,由于处理不得当,恐怕要留疤。
他垂头看着那道丑陋的伤痕,越看就越恶心。
岑柏言啊岑柏言,你身高一八五,长得也不错,上的是名牌大学,走哪儿都是个青年才俊,收到的情信摞起来得有一层楼那么高,你怎么变得这么狼狈了?
优越的家境是从别人手里抢来、偷来的,温柔婉约的妈妈是假的,儒雅温和的继父是假的,娇俏可爱的妹妹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他一度以为他拥有了宣兆,拥有了属于他的真实,然而宣兆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
宣兆.
这两个字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子,“扑哧”捅进了岑柏言身体里,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剧痛,他捶了捶左心口,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像一个瘾君子,急需能够缓解疼痛的药物,而宣兆就是疗愈他的药。
宣兆,宣兆,对,找宣兆。
他克制了很多很多天,然而这个名字一旦在脑海里出现,仿佛操纵着千百万只小虫子往他身体里钻,无孔不入,他指尖微微颤抖,从口袋里翻出手机——我就看一眼,看一眼就够了,看一眼我就能彻底不爱他。
在点下“相册”的那一秒,指尖猛地僵在了手机屏幕上。
岑柏言看着手机屏幕里倒映出的他自己那张脸,下巴上满是青茬,头发凌乱,眼皮浮肿,眼圈青黑。
太难看了,实在是太难看了。
岑柏言抹了一把脸,不就是被一个人玩弄了感情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地球上大几十亿人,每天被欺骗的不知道有多少,怎么就你一个要死要活的?
岑柏言抬手重重按着眉心,对自己说别再丢人了,岑柏言,你已经够丢人的了。
别下贱到连你自己都觉得羞耻。
天快黑的时候,岑柏言打电话给了陈威,陈威开着一辆电动车来接。
他听家里人说了万叔叔家的事儿,生意场上的那些门道他不关心,岑静香当年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也不是很在乎,他就担心岑柏言想不开。
岑柏言有多喜欢宣兆,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那天到现在已经过去八天了,他也没敢问岑柏言怎么样了,生怕勾起岑柏言的伤心事。
直到今儿见到了岑柏言,虽然人是邋遢了些,但好歹精神头不错,至少没像电视里头那样儿去自残,也没瘦脱相,陈威总算放心了些。
“你今晚住我家,要和你妈说一声不?”陈威问。
“不用,”岑柏言说,“估计她也不想见到我。”
“.”陈威一时语塞,干巴巴地安慰,“好歹是你妈,母子之间哪儿有什么隔夜仇。”
“不说这个,”岑柏言摆摆手,“你载我去趟临海那个别墅。”
陈威说:“去那儿干嘛?”
岑柏言垂下眼眸,良久后缓缓道:“该还的债总得还上。”
没有人知道宣兆把自己关在大学城烂尾楼里的三天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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