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彻和王初筝入座后不久，酒店的服务生们就开始上菜了，他们端着盘子，将一个个盘子放到桌上，里面的餐点很精致，只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很有食欲。
    沈意晚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白斩鸡，味道非常好，调料味却不弄，看得出来厨师是用了心的。
    “白梦大概要觉得可惜了。”程寒川品着酒，视线却落在东坡肘子上，那是白梦最喜欢的东西，他最喜欢肘子，各种各样的肘子。
    其中，白梦最喜欢的就是甜口的，说是一吃就停不下来，每次只要家里的厨师做，不出三十分钟，肯定都被他消灭光了，就算不消灭，也得被他转移到自己的房间里慢慢吃，为此，他房间里几乎是四个季度每天二十四小时开着制冷空调——除了特别冷的冬天。
    当然，这些也是沈意晚听陆遥说的，陆遥对白梦的黑料那是一个知根知底。
    “带一点回去给他吧，反正……”沈意晚话音未落，周围突然黑了下来。
    这毫无预兆的突发情况，使整个大厅的人乱成一团，只听巨大的一声‘砰——’响后，玻璃破碎的声音似是要划破人耳膜那般尖锐。
    沈意晚浑身一颤，还未来得及动作，人就被程寒川抱住，紧接着，她能感觉到两人是在快速移动，但是移动到哪，她就不知道了，黑暗中，她看不清楚，只能依靠着程寒川，希望他的判断是准确的——他好像从来没有判断失误过，沈意晚想着，松了口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程寒川终是停下了，沈意晚抓紧他的衣袖，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我手臂上有玻璃碎片，应该是什么东西碎了，或者爆炸。”程寒川声音听起来有些哑。
    沈意晚下意识伸手想触碰他的手，但仔细想了想，还是将手缩了回去，她怕万一碰到玻璃或者伤口他会更疼。
    “没事吧？”很快，身侧多了两个人，沈意晚本来想防御，但是听到声音后放弃了，这声音，是薄誉。
    薄誉居然和程寒川选了相同躲避的地点，看来，他们事先都有观察过这个厅。
    “没事。”程寒川答，“找找顾彻。”
    “不用了。”顾彻的声音听起来别这两人累很多，他毕竟是病号，“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我用荧光灯看了一下，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掉下来了，不知道有没有人员伤亡。”
    “如果有人员伤亡，就可以断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程寒川沉着脸，他手臂伤得不清，此时声音已经有一点飘忽。
    “你没事吧？”只有沈意晚听出了异样，她用力搂住他的腰，怕碰到他的伤口，所以特别小心，“我抱着你，看能不能借点力气，别自己一个人硬抗。”
    程寒川轻笑一声，唇靠在她耳侧：“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他的额头与她肌肤碰上，沈意晚感觉到一大片汗渍，心中一惊，却又不敢乱摸，只能祈祷灯赶紧亮起来。
    过了会，灯终于亮了起来，沈意晚立刻看向程寒川的伤，他伤的并不重，但伤的位置却是大动脉，如果不处理的话，不出十分钟，他就会因血枯竭而亡。
    沈意晚立刻拔起他身上的玻璃片，随后撕掉自己衣服的一部分，将他伤口扎住：“只能勉强止血，薄誉，这里只有你有力气，而且是单人，麻烦你把程寒川先送回去可以吗？”
    薄誉听闻应下：“不用我顺便带你出去？”
    “我没事，我留在这里看现场，一会佐漾来了，我跟他对下情报，你管好程寒川就好。”沈意晚吻了一下程寒川的脸颊，满目担忧，“一定要快，他伤到了主动脉。”
    “我懂，我直接带他找莫言。”
    沈意晚点头。
    薄誉带程寒川离开后，沈意晚终于没了后顾之忧，她松了口气，侧身向顾彻：“你们刚才过来的时候，有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有。”顾彻点头，与王初筝对视一眼后，几乎是同时说出三个字，“太安静。”
    对。
    太安静了。
    按道理说发生这么大的事，不说哭爹喊娘，那至少是得叫一声喊一声的。
    可是整个会客厅特别好安静，除了一开始的骚乱，之后居然是完全平静了，也没有听见有人叫喊，甚至现在厅里都没几个人了。
    “我也觉得，难道说，这些人全都知道今天会出事？”沈意晚打量这周围，所有人几乎都抱成小团体，正在窃窃私语，没有谁的声音超过正常分贝。
    “现在怎么办？”王初筝一时拿不定主意，“你刚才说佐漾要来，可是到现在他人也没到。”
    沈意晚眸色骤得一冷；“我看到血迹了，你们看。”
    顺着沈意晚指向的方向，顾彻和王初筝也看到血迹，是在一个巨大的水晶灯下面。
    整张桌子已经被水晶灯砸的稀巴烂，而在桌子的下面，就是一大滩血迹，血多到与红毯融为一体的地步。
    沈意晚怕现场被人破坏，立刻起身带着顾彻和王初筝赶过去：“先拍照，等佐漾来了给他看。”
    “好。”王初筝应。
    沈意晚带着王初筝拍照后，找了个沙发坐下，打算休息一会，她本来是不累的，但是蹲着拍照太久，再加上血腥味非常刺鼻，所以头难免有些发晕。
    过了约莫半小时，佐漾珊珊来迟。
    得知已经出了事，他先是惊讶，后是立刻派人封锁现场开始调查。
    “这张桌子……”沈意晚站在案发现场旁边，若有所思地沉着脸，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怎么了吗？”王初筝好奇地问。
    “要是我记得没错，当时我跟程寒川就坐在这张桌子旁边的位置上，可是掉落声距离我们很远不说，我们也没有闻到血腥味，如果不是程寒川受伤了，我甚至不敢认。”沈意晚回到之前吃饭的桌子，仔细看了看盘子里的食物，才确定这是自己坐的位置。
    当时坠落声起码在十米开外，所以，这个水晶灯……
    “这张桌上坐的都有谁？”佐漾问。
    “不知道。”沈意晚回答后补充了一句，“白梦和陆遥本来要坐那桌，还好他们今天没来。”
    她还记得，程寒川说白梦应该很后悔去吃西餐，毕竟有肘子。
    现在看来，是白梦和陆遥的运气不错，还好他们选择吃肘子，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