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晚看着禁闭的门，摇了摇头，带着徐乐走到电梯前才缓缓道来——
    起初是楚钧霖找到江修，两人是各取所需，楚钧霖提供方法和情报，江修则提供所需的东西。
    而后，楚钧霖对程寒川的怨恨加上，开始对付他身边的人，而恰好白梦就是江修想对付，但又不想自己下手的人，所以，江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答应这次计划，并嫁祸莫浔。
    她看穿了这一切，并且点名江修是被楚钧霖骗了，事实上，楚钧霖就是想报复程寒川，而不是真想对付白梦，再加上计策失手，江修对楚钧霖的信任到达冰点的同时，又有被他戏耍的感觉，因此，江修可谓是人财两空丢尽了脸的同时，还被她一个女流之辈点穿了心思不精密没有大局观这一点。
    沈意晚：“你刚才说，你想抓江修？”
    “是啊。”徐乐理所当然地应，“姐姐，你不也想抓他吗？不然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
    “我是想抓他，可是你有证据吗？”沈意晚笑着说，徐乐正要反驳，她却摇了摇头，“不要说你们警局的物证，那和m国用来指证其他国家有大规模杀伤武器一样离谱，不过是一些碎片和猜测，就算是佐漾来进行推理，只要江修不认罪，那么，他就是无罪的。”
    侦探厉害之处有时并非在于心细，收集再多的证据，有时都是无效的，因为证据本身是无害的，人给予了属性才会变得有指向性。
    侦探真正厉害的地方，在于把证据关联起来，并且诱导犯人露出马脚或尾巴。
    所以，仅靠那些所谓的证据和猜测，想要抓住一个江修，那太难了，就算真的判下来，倒霉的也都是他的小弟。
    “江修身边有太多可以为他死的人，那些人或是心甘情愿当恶人，或是家人在江修的手上，你该不会认为，江修会愚蠢到事事亲力亲为吧，是啊，我们明知道他是罪犯，可为什么没有办法把他抓起来呢。”此时，电梯门打开，沈意晚望着外面的灯红酒绿，眸色深了几分，“因为人远比事更重要。”
    江修犯错错的是事，而不是人，他这个人依旧是被法律保护的，就算有一天，有人为民除害杀了江修，那人也要付出代价。
    法律的存在，不是为了正义，而是为了规范正义。
    否则，普天之下人人正义，毫无一点阴影，有人信吗？
    徐乐是个警察，他不愿意相信这个，他别过头去：“法律就是绝对，江修总有一天会落网的。”
    “我也这么相信着。”沈意晚拿出车钥匙。
    徐乐还小，只是个实习警察，身上却有那么多伤，想也知道，他一定是为他所想的正义，付出过不少代价，沈意晚知道，这很难得。
    她没办法管太多人，更不忍心敲碎他心中的正义，她只想，如果可以，让这个孩子过的顺利一下，让他世界中的美好，不会因为江修这种人烟消云散。
    ……
    沈意晚回到莫言住所时，程寒川还没有醒。
    天蒙蒙亮，很快陆遥和白梦就会来接替她与莫言，但是，她一点都不困，看着程寒川的睡颜，她甚至觉得，再熬个几天都没问题。
    “累了吗？”莫言递了一杯橙汁给她，“补充一下体力。”
    “谢谢。”沈意晚接过喝了一口，却觉得嘴里有些苦，她笑道，“我本来以为，我回来的时候，你应该在绞尽脑汁的告诉他，我去哪了，没想到，他还没醒。”
    “他平常太累了。”莫言叹气。
    是啊。
    沈意晚点头：“我算是把事情解决了，我也见到了你们说的江修，他看起来……其实不大聪明，为什么会屡次得手？”
    “你遇到了江修？”莫言惊讶。
    她遇到了江修，还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啊，我去找……算了，不重要，总之事情已经解决了，你跟我说说江修的事吧，程寒川之前每次都不肯跟我多说。”
    “不是寒不想多说，是江修这个人本就很难说清，其实，如果江修想要杀了寒，有很多次都有机会，但是他自己错过了。”莫言叹气。
    “是为了白梦？”
    莫言点头：“当时，白梦救了江修一命，我们所有人都在猜，江修选择对白家动手的时机，除了纪念日之外，还有没有特别含义，直到有次寒说是因为白梦不在城里。”
    沈意晚看着床上的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明明什么都清楚，却总是告诉所有人——等。
    好像所有的真相，只要随时间推移，就一定会浮出水面。
    “之前我也有去找过江修，想要问清楚，毕竟我是一个无关的人，但是，很可惜。”莫言摇头，“他不仅不来见我，还让手下帮我拒之门外。”
    “这很正常。”
    “不正常，以前，他从不会拒绝见我，也就是那次之后，他突然对寒下手，我觉得他变了，从前，江修不是这样的……我甚至怀疑，他被什么人控制了，用药物。”莫言很认真地说。
    沈意晚听闻皱起眉细细思索，就在这时程寒川醒了，她的注意力一下子被他吸引：“寒，你有没有事？”
    这是她第一次。
    管他叫，寒。
    程寒川有几分意外，但随即便伸手将她搂入怀中，浅吻她额头：“小晚。”
    沈意晚紧紧抱住他：“我见到江修了，你放心，没事，没有任何人受伤，血下压着的两个人是被人打晕放在血泊里的。”
    “放在血泊里？”
    “对，那血是假的，吊灯也是假的，都是障眼法，我想，是想伪造意外吧。”沈意晚说着顿了顿，认真看他，“你看到人了对不对？是不是楚钧霖？”
    程寒川并没有回答，沈意晚轻轻握住他的大掌：“你说话啊。”
    程寒川只道：“当时我并没有看清楚人，所以我不知道是谁在那。”
    “我不相信，如果你没看清楚，为什么会护住我？明明坠落的声音在十米开外。”
    这一次，程寒川沉默了。
    沈意晚抿唇：“你就是不想我去找楚钧霖，或者说，你看到的人其实……”
    “沈小姐。”莫言轻声打断她，“寒才刚醒，你跟我一起，买一点东西回来给他吃吧。”
    也是。
    他才刚醒，不太适合逼问。
    沈意晚对莫言点头：“我知道了，我们走吧。”
    等会回来，再好好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