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瑾将太子妃来过并送了百花丹的事说了。
“拿来我看看。”信阳公主说。
护心丹公主是看过的,她眼下要看的自然是太子妃的百花丹。
玉瑾将桌上的百花丹拿了过来:“咦?”
“怎么了?”信阳公主问。
“瓶子上怎么多了一块布条?还有字。”
顾娇是用细炭笔写的,没毛笔字那么难看,就是也不算太好看。
对于玉瑾这种书香门第出来的千金而言,这样的字说实话还是有些辣眼睛。
可真正让玉瑾疑惑的不是字本身。
信阳公主看向她手中的瓶子道:“之前没有布条吗?”
“我记得是没有,难道我记错了?”玉瑾蹙了蹙眉,望向头顶,“龙一。”
龙一飞身而下,落在二人身边三步之距的地方。
玉瑾看向他道:“方才有人来过吗?”
龙一不说话。
“算了,我问你做什么。”玉瑾摇摇头,这个倒是提醒了他,龙一在房中守着,不可能让可疑之人进来。
所以可能确实是自己记错了,亦或是自己看漏了,瓶子上本身就是有一块小布条的。
玉瑾好笑地说道:“是卖百花丹的人写的吧。”太子妃的字没这么奇葩。
这么一打岔,信阳公主倒是没先去吃百花丹,而是吃了两颗自己一贯在吃的护心丹。
夜半时分,信阳公主开始高热,并伴随剧烈的胸痛。
“公主!”玉瑾连外衣都没披上,穿着寝衣来到床前,挑开帐幔,看向床铺上难受得面色发白、唇色全无的信阳公主,心急如焚!
信阳公主并非天生心疾,是这几年才有的,小主子的死对她打击太大,她好端端一个人仿佛一夜之间就被拖垮了。
其实护心丹最初的效果确实不错,只是随着病情的加重,护心丹的疗效越来越鸡肋,时至今日,终于彻底压不住了。
玉瑾想到了太子妃送来的百花丹,她倒了一颗出来。
药片是白色的,不过玉瑾也没见过真正的百花丹,因此一时间也没察觉出不对。
她倒了温水来,伺候信阳公主将药片服下。
药效发挥得很快,约莫两刻钟后信阳公主便感觉自己没那么难受了,心悸的症状减轻了,胸痛也在逐渐消失。
后半夜,她睡了个好觉,一觉醒来,竟是高热都彻底退了。
玉瑾拧了帕子,一边替她擦拭额头,一边欣慰地说:“没想到百花丹的效果这般神奇,早知如此,奴婢该早些为公主寻来才是。”
信阳公主道:“你当百花丹是想有就有的?”
玉瑾笑了笑:“也是。百花丹的药方一直是赵国白家的独门秘方,每年只炼制一炉,买到全凭运气。太子妃有心了。”
“嗯。”信阳公主微微应了一声。
玉瑾又道:“百花丹一日两颗,公主既然醒了,赶紧吃一颗吧。”
昨夜人难受得厉害,没心情去看百花丹长什么样,此时仔细一瞧发觉它与传闻中的百花丹不大一样。
百花丹并不是真的用一百种鲜花制成的,只不过它确实用了不少花瓣,因此药丸本身会带着一点花香气。
可这种药丸……或者说药片更合适,白白的,无色亦无味。
若不是它确有奇效,信阳公主只怕要以为太子妃买到假的百花丹了。
“看来传闻不可尽信。”她说完,接过玉瑾递来的温水将百花丹吞服了。
公主回京是大事,于情于理都得进宫给庄太后与帝后请安,前几日是舟车劳顿,身体欠佳,如今好多了自然该准备入宫的事宜了。
早饭过后,信阳公主带上从酆都山带来的特产,坐马车去了皇宫。
皇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魏公公躬身进屋道:“陛下,信阳公主求见。”
皇帝微微惊讶,放下手中的折子,道:“快让公主进来。”
“是。”魏公公亲自去外头将信阳公主请了进来。
信阳公主站在御书房内,抬起双臂,双手交叠于额前,躬身行了一礼:“臣妹,见过陛下。”
“快别多礼!”皇帝伸出手来,“平身吧!”
“谢陛下。”信阳公主直起身子。
“呃……赐座!”皇帝对魏公公说。
“是。”魏公公目不斜视地搬了把椅子过来,“公主请坐。”
信阳公主没怎么客套,从善如流地坐下了。
皇帝有点儿想搓手。
说来惭愧,信阳公主虽是他妹妹,可每每与信阳公主相处,他都感觉信阳公主是他姐姐。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只有皇帝知道,信阳公主是先帝的孩子里最像先帝的一个。
容貌像,眼神更像。
手段……
他从前从不认为后宫的女人有什么手段,除了庄太后。
可自打出了静太妃的事后,他是再也不敢小瞧后宫任何一个女人了。
况且他这几日仔细回想了一下,信阳公主十三岁就没了母妃的庇佑,与庄母后、柳贵妃任何一方都不算亲近,那种情况下她想要自保其实是很难的。
但他从来没听说她被什么人欺负。
后来她高调嫁给宣平侯,就更没人敢欺负她了。
民间传闻信阳公主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不然他也不会为她择一门如此优秀的亲事,毕竟当初垂涎宣平侯的公主可太多了。
谁会想到这门亲事是先帝一早定下的,他只是在遵照先帝的遗命罢了。
敛起思绪,皇帝问她道:“不是病了吗?怎么还跑进宫来了?”
信阳公主说道:“没大碍了,入宫给陛下请个安。”
“啊……”皇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大碍就好。”
另一边,魏公公也给信阳公主上了茶,信阳公主淡淡拒绝:“我喝了药,就不饮茶了。”
“是。”魏公公忙将茶水撤下。
皇帝与这个妹妹相处起来有些别扭,他一连喝了好几口茶,问道:“这几年没你消息,在酆都山可好?”
信阳公主平静地说道:“一切安好,多谢陛下记挂。”
然后,天又被聊死了。
皇帝尴尬喝茶。
信阳公主开了口:“我听说静安师太圆寂了,陛下节哀。”
叫一声皇兄是烫嘴吗?
皇帝暗暗腹诽,含糊地嗯了一声:“朕没事。”
皇帝没昭告静太妃的罪行,一是不能打草惊蛇,惊了边塞的前朝余孽;二也是不希望宁安被静太妃的名声所累。
庄太后对此也没意见。
这次是皇帝把天聊死了。
皇帝只觉整个御书房都充斥着尴尬的气息。
还得再聊两句……
皇帝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问道:“对了,宣平侯不是去找你了吗?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不知道。”信阳公主言简意赅。
皇帝:“……”
皇帝对这个答案不算太意外,他俩感情本就不和,萧珩去世后二人的关系更是冷到了极点。
想到萧珩,皇帝的话匣子总算打开了:“你可去拜见母后了?”
听到这句话,信阳公主的表情总算有了一丝波动,她古怪地看了皇帝一眼:“去过了,太后不在仁寿宫。”
皇帝咬牙嘀咕:“很好,又溜出宫打牌去了……”
他的嘀咕声很小,自然没叫信阳公主听见,但信阳公主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脸上,片刻后,她缓缓开口:“听说陛下与太后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皇帝没有否认:“有件事朕必须告诉你,当年给阿珩下毒的人不是母后,是一个叫张绣的尚宫局掌事。她被前朝余孽收买,企图毒害阿珩嫁祸给母后,挑拨朕与母后的关系。朕也是前阵子才查出真相,张绣已经伏诛了。”
“原来如此。”信阳公主垂下眼眸,低低地说道,“多谢陛下为阿珩讨回公道。”
皇帝正色道:“等前朝余孽全部铲除,才算是真正为阿珩讨回公道了。你大可放心,那些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
出华清宫后,信阳公主又去了一趟萧皇后的坤宁宫。
她同样没待多久,请过安留下酆都山的特产便离开了。
路过御花园时,她与刚从东宫过来的太子妃不期而遇。
“舅母!”
太子妃眼睛一亮,迈步朝她走了过来。
“太子妃。”信阳公主与她打了招呼。
太子妃宛若见了长辈的孩子,激动地握住信阳公主的手道:“真是太巧了,我原是打算去探望舅母的,不料会在这儿碰上您。”
信阳公主看着她道:“你如今已是太子妃,不必如此客气。”
太子妃神色一慌:“舅母……是与我生分了吗?在我心里,不论我如今是谁,将来是谁,舅舅与舅母都永远是我心目中最敬重的长辈!”
首辅娇娘 第5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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