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京到北京,谁也没有资本家精。”
周南这戏唱得漂亮,几天之内大家的精神面貌完全变了样,除了几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其余的人都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没活也要找活干,周报的长度从之前糊糊弄弄的一页升到了十几页。所以当我跟大家提出有意争取新项目以及需要占用春节假期时,非但没有收到抵触甚至像是久旱得甘霖一般,李非和陈洁特意私下找我表了忠心,说相信我的能力,一定不会让Aaron截胡。
整个部门为了一个不存在的敌人,空前的团结了。
我后来问周南,这种阴损的主意他是怎么想到的,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上海总部的行政处养了一个郑经理,行政处是个繁杂的部门,员工多了容易养闲人,员工少了忙时又会缺人手,公司本着宁多勿少的原则还是按照忙碌时期的工作量配备了员工人数。时间一久,弊端就显现了。出发点本是体恤员工,但是该部门的员工满意度及忠诚度却异常低,大家似乎认为每天悠闲点卯才应该是常态,而工作量一旦加大,就会出现情绪波动,工作积极性低,工作质量也很难保证。于是乎,一刀切的政策发了下来,几个明显的刺头被辞退,行政部门的人员数量降了下来,质量却没有下降多少。不过这政策颁布的时候正赶上闲时,等到项目旺季到来时,弊端又出来了。就算是将员工的积极性调到峰值,他们毕竟是人不是机器,既然是人,那么工作效率总是有边际的。一旦到达了边际,自然只能是其效应递减。
后来总部的一位boss也不从哪找到了这位神仙——郑经理。郑经理这个人从外表就透露着让你忍不住皱眉的气息,他长得脑满肠肥,如同蚕虫一样的眉毛搭配上一双三角眼,脑袋上的头发稀疏的分布着,周围的尽管已经很努力地去支援中央,但是仍然覆盖不住那片荒芜。郑经理不仅外表不佳,他的能力也极为有限,属于标准的“皇军让我来送封信”性格。可就是这么一个人,被无端地抬到了行政部经理的位置,直接听从总监领导,手下还可以指挥十几口子优秀的年轻精英。
精英们自然是不能受这气的,抱怨声此起彼伏。但郑经理就如同那只被放入了羊群的狗,他监督着他们,甚至有些欺负着他们,久而久之这羊群却不再懒散,暗地里如同拧了一股劲儿。
郑经理成了他们内部的那个目标,每个人都憋着劲的想搞掉他。然而郑经理的工作也并非是完成什么工作任务,他的工作就是“管理”大家而已,而他惯用的手段自然也都是些职场老油条用的损招。精英想和老油条去比下限,自然是赢不了的。若想赢过郑经理,就只能是正正经经地拿业绩说话。
当然如果郑经理一直小人得志地打压着他们,一旦到了阈值,自然就会引起反效应。为了最大化郑经理的作用,总监也要在大家的愤怒攀升到一定程度后,适时地给他来个下马威,当着所有人劈头盖脸的那种,让人看得越解气越好。郑经理是个滚刀肉,这种自尊扫地的事情对他丝毫没有伤害。于是行政部门就像是函数曲线一样,周而复始地维持着这微妙的平衡。
谁能想到,解决人的劣根性的最好办法,就是引进一个充满劣根的人。
周南问我:“这个故事学到了什么?”
我只感觉到了讽刺。
他总结道:“管理这两个字听起来体面,管理了人似乎就能成为人上人,然而真正需要管理的,是人性里不堪的那一面。归根到底,是怎么把人玩弄于股掌的那一套。”
我有些想反驳,毕竟我的概念里,仍然是劳动人民的勤劳善良占了主要地位,和他资本家的那套理论截然不同。
他笑着看我:“我知道你不能完全赞同我,每个人的管理风格不一样,刚开始谁都是意气风发的想去博一个公平平等,直到久而久之,你意识到公平和平等是两件事,权衡之下,更多的是不得已而为之。”
“当然这是我的管理法则,等你成了白总监,我期待你有你自己的管理法,一个更多善意的方法。”
“但是目前来看,我的办法还是奏效了不是吗?今天成果怎么样?”
我点头,确实大部分人的向心力都被调动起来,在我们凝结成了一个大我集体对抗外力时,似乎此时开口提及小我是一种侮辱,所有的牺牲奉献都可以被镶裱起来,用来自我感动。
“我接下来还是会给你下马威的,”周南向我透露着他的计划,“毕竟只是简单地得到了,总有人会觉得自己的牺牲不那么值得。”
周南的戏果真是影帝级别的。他一步一步地推进着剧本,现是假装给了我入场券,让我和团队参与进来,之后又对我们提出的策划案各种打压,有时还找些借口,有时就连借口也懒得找了。
从人心惶惶到满是挫败感,年底应当是策划部最relax的时候,今年却硝烟四起,鸡犬不宁。
Jenna那边也配合着演戏,没事搞些奇怪的招聘指标散发出去,适时地在旁边施加着压力。
在熬了几个大夜之后,周南心底深处资本家仅存的一丝人性终于觉醒,他觉得差不多可以收网了。于是在会议室宣布,根据目前的项目进展结果,最终选择放弃外部策划团队,选择以我为首的本司策划。
阴霾了许久的天空总算是射进来一缕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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