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实意,怎可能说断就断?你不懂其中冷暖,当真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现下是躺着同你说话,腰自然不疼。”那声音不急不恼,反而带了几分笑意,“有些事的答案就摆在那里,你一日不去翻看它、一月不去翻看它、十年不去翻看它,它也不会变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莫要自欺欺人。”
李素鱼又垂下头去,声音也低低的。
“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他。他若拒绝我,我此生都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你才多大,便要论起此生?何况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若当真寻不到命定之人,自个也要好好活着。坦然面对自己的心,对身边的人好一些、耐心一些,珍惜他们在你身旁的每一日,莫要等来日失去了再后悔。”
李素鱼一愣,下意识又望向殿门外,外面依旧不见那青衣侍卫和自家小丫鬟的身影。
那幢幡后的人声低了些,似乎已有些困乏。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日后千万不要随便找人解签。”
随便?她哪里随便了?难道这人并不是寺中人?先前似乎确实未曾听闻过这永业寺还有尼姑......
李素鱼疑心顿起,正要上前撩起那幢幡,一阵急促脚步声从殿门外由远而近。
“施主留步。”
她停住、转过身来,却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和尚正快步向自己走来。
这僧人长得很是白净,比方才院里遇见的那小沙弥瞧着顺眼多了,只是脸上生了一道疤,看起来有些吓人的样子。
“在下一空,是这寺中住持。不知姑娘有何需要小僧帮忙之处,不妨说来听听。”
李素鱼想了想,将方才的事飞快状告了一番。
谁知那和尚关注的点却在别处,询问那支签的细节后脸上不由自主地一顿,随即有些感慨。
“上一次有人抽中这签,还是三年前呢。”
原来不只是倒楣,还是三年才得一次的倒楣。
李素鱼有气无力地问道。
“那人后来如何了?可有应了这签文?”
“那人后来啊......”
突然,经幡后传来一声咳嗽,这次却是个男子声音。
一空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就顿在了那里,再一转头,已换做平常模样。
“这小僧就不知道了。”
李素鱼一脸失望,手中捏着的签宛如千斤重,回望那大殿上的佛像又若有所思。
一空见状上前低声劝慰着,陪着少女缓缓离开大殿。
大殿中又安静下来。不知过了多久,男子的声音才在幢幡后慵懒响起。
“夫人何时竟然懂解签了?”
女子讪笑几声。
“略懂略懂。”
男子顿了顿,意味深长道。
“你若知道她是哪家的,怕是不会这般和颜悦色了。”
女子果然追问。
“谁家的?”
“她父亲是太常卿李鲤,便是当初要我新开采选、广纳良人的那位。”
男子说完,好整以暇地等着女子回应,不料对方却另辟蹊径、反而来抓他的痛脚。
“怎的谁家女儿你都认得?哼,当初定是没少要纳入宫中。”
男子叹气。
陈年旧账,翻起来定是没完没了。真要算起来,当初那崔星遥还是她一手送进城的呢。
他好冤,真的好冤。
可他最懂那女子心性,眼见“挑拨”不成,突然便换了策略,语气中带了一股子哀怨。
“昨夜逛院子的时候,你只顾着看花,一眼都未瞧过我。”说到这,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早知如此,那日便不该告诉他你会来这。”
女子果然语塞。
她还没挑上几句理,竟反被埋怨起来了,真是贼喊捉贼。
史书上到底是谁评价他风光月霁、兼怀天下的?分明是个厚脸皮又小心眼的死鬼。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经道。
“今日见了诸多旧友,唯独他来不了。你便不要苛责于他了。”
“苛责?我若真的苛责起来,你怕是受不住。”
男子说罢,只听一阵织物撕磨、重物落地的声响伴着女子的一声惊呼,随即又是两人低低的笑声。
“回来这一趟开心了?满意了?”
女子没说话,不知回应了什么,那男子分外满足地喟叹着。
“车已备好了,咱们今夜便出发......”
“欸对了,怎么没见白家那孩子?”
男子被打断,显然有些不满。
“我让将飞带人丢去安道院了。宗颢做他师父,一个古板一个痴傻,合适得很。”
“还有郝白那边......”
“你若再寻借口,我便将吉祥套了送去营里拉车。”
眼瞧男子似乎真有几分生气了,女子收敛了许多,笑嘻嘻地哄道。
“好了好了,不说了。一空这烂茶涩嘴的很,你也一口没动,不如我去找烛鱼讨些水来......”
一只手半撩起那幢幡,束发红衣的女子就要走出、突然便教身后那道修长的身影揽入了怀中。
幢幡轻轻落下,又将一切遮了起来。
“急什么?”那沙哑的男音带着几分笑,顷刻间便有了暖意,就像这早春时节初融的冰雪化在空气中,“你我的时日还长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解甲》至此完结,未来一段时间可能会不定期修文,个别章节看不了的话不要着急,等待审查结束就能正常阅读了。
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来日方长,我们下个故事见啦。
解甲 第2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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