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哽咽,说的断断续续,“可是, 可是你也是人, 你会累的。”
“你之前也是什么都不说, 秦争的死你压在心里, 晕血症是属于心理疾病的你知道吗, 那半年你觉得累觉得难受觉得受不了了,然后抛下南川的一切去聊城,关于南川的一切你不想听也不想看, 以前我惹你生气你也说没生气, 大事小事你都说没事,这样时间长了你会累的。”
“如果有一天你觉得跟我在一起很累,累到受不了了, 是不是也要头也不回地抛下我,走去别人身边了呀……”
“不会, 我不会走,更不会去别人身边。”他垂下眼睫,将她抱的更紧些,“以后什么事我都和你说, 我都说。”
她声音低低的,带着哭腔,“祁川,我不想让你觉得累,我想让你,让你轻松一点,那样我们就能长久一点,再长久一点。”
“这世上为数不多爱我的人又少了一个,我想让你好好的,你明白吗。”
滚烫的泪滴穿透他胸前的衣襟,让他心跳都跟着漏了一拍,“我明白。”
……
她奢望的从来都不太多,只要爱她的人能够好好的。
如果这些人里,有人忽然不想爱她了。
也没关系。
这天底下的人本来就是来来去去,她能留住的真的很少很少。
雨水滑过屋檐落下,在门前溅起一朵朵白花。
“……”
许星尘哭的时断时续,持续了很久,他就这样抱着她,似是无声的安抚。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她哭累了,觉得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深深的倦意好像把她穿透,话也不想说,手也懒得抬了。
她埋在他胸前的脑袋动了动,从他怀里出来,“祁川,我困了,我想睡觉。”
他依着她,声音带着轻哄,“好,那就去睡觉。”
这屋子往里走不到五米就有床睡,还好也只有五米,不然再远一点,她都觉得快要走不动了。
她似乎真的很累,躺下就睡着了。
裴祁川坐在床边,伸手用指腹蹭掉她眼角的湿润。
他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只但愿他的姑娘,能有个好梦吧。
“……”
等许星尘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一片黑暗,外面也完全黑了。
她手机不在身边,屋里也没有开灯。
睡觉之前的事情放电影般的在脑海中回放,最后定格在裴祁川说“好,那就去睡觉”为最后一个画面。
她半坐起来,试探着叫了一声,“祁川。”
“……”
无人回应。
许星尘摸黑去开床头的灯,是一盏光线很暗的小夜灯。
借着这抹光,她看见坐在前头的人,裴祁川就那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忽然想起昨天早上在他公司门口看到的那一幕,以及今天见到他的时候,他满脸的疲惫。
要去处理那些事本来就是劳心伤神,精疲力尽。
他大概率是在那些事周转过后一刻不停的来了聊城,估计昨晚也是彻夜未眠。
刚才叫他的名字他也没听到,从他弯下的背脊和埋在臂弯里的侧脸上,看得出他其实也很累。
可他还是来了,还是再一次的。
迁就她。
许星尘这两天好像是突然打开了泪腺的神秘开关,这会儿鼻子一酸,眼泪就又要掉下来了。
前面的人忽然动了一下,脑袋从臂弯里抬起。
裴祁川朝着这边看过来,她只说了一句,“雨停了。”
裴祁川刚醒,还没反应过来,她突然来这一句雨停了是什么意思。
她从床上下来,一觉睡完情绪稳定了不少,眼角被刚刚那一瞬间又弄得湿润了,说话声音还是很轻,“换件衣服吧,被雨淋了,衣服潮湿着穿着也别扭。”
裴祁川点了点头,看着她去一到旁边的屋子里翻了件衬衣出来。
许星尘把衣服递给他,“这是我爸的衣服,他这两年吃的比较胖,所以衣服都买的挺大的,你试试,总比湿着好。”
他接过衣服,应了声,“好。”
几分钟后,裴祁川换上那件干净的衬衫出来。
她也趁着这时间开了屋子里的灯。
中老年条纹衬衫,穿在他身上却丝毫不显得老气。
许星尘看着他,想到他在南川还有一大堆的烂摊子,也不知道处理完了没有。
她坐在沙发上,手边放了杯热水,“祁川,公司的事都解决了吗,门口那两排花圈是怎么回事。”
裴祁川曲起手臂系着袖扣,听见这话才明显抬了下头。
许星尘也实话说,“我昨天看见了,是我想让你离开那个地方,才故意说找不到的。”
裴祁川系好扣子,在她旁边坐下来,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那个孩子,秦争,他爸去世了,因为安全措施不到位,高处坠落死在建筑工地上。那个工程是我公司外包出去的一个项目,既然外包出去的,监管各方面也都是对方在负责,结果出了事,那边的人害怕承担这个责任也不想赔钱,觉得秦争和他妈孤儿寡母好欺负,赔了点丧葬费敷衍了事。”
“这件事他们一直没有透露,我根本也不知道,秦争的母亲斗不过他们,也不想再折腾,办完丧事后就想着说算了,不想再因为这些影响孩子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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