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的对视后,祁余败下阵来,哀嚎一声。
罗占斜靠在帐篷一角,胳膊肘拄着加大号背包,见此一幕叹气摇头,跟乌龟比耐性,祁余这不是纯属找虐?
许是蓝霹雳在刚刚漫长的僵持中终于发现祁余脑袋上长的不是海草,便也懒得搭理他了,慢吞吞往盘子旁边爬,任由帐中狂风大作,也没能阻挡它坚定、敦实的步伐……
“祁余。”罗占懒洋洋叫了声。
祁余定睛一看,头疼。
两手一卡蓝霹雳的龟壳,再次把它抱回到对面,苦口婆心,“相比你爸,我算是仁慈了吧,还带你出来兜风,听点话行吗?你自己什么肠胃不知道啊?”
对龟弹琴……
蓝霹雳又坚定不移地往旁边移,而且还是横着走。
祁余一不做二不休,一脚踩它龟壳上,指着它,“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我警告你啊,你可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一走不回头,你再这样我就立刻、马上送你回家关禁闭,到时候——啊!罗占!”
一声凄惨!
罗占抬头一看,靠之!
赶忙上前。
蓝霹雳把祁余给咬了,正在进行时……
“松口。”罗占冲着蓝霹雳喝道。
蓝霹雳死咬着祁余的手指不撒口,一双绿豆眼迸发着前所未有的坚决指我是吧?
祁余这辈子最紧张的就是自己的手,甚至一度为了手指柔韧还去去死皮做做手膜,他歇斯底里喊,“罗占!别跟他讲道理,它听不懂!赶紧救我……的手。”
罗占被他吵得心烦,“闭嘴!”伸手弹蓝霹雳的脑门,“再不松口我把你炖了信不信?”
下一秒,祁余的惨叫声更甚。
“别威胁它啊……疼死我了!”
软硬都不吃啊。
“靠,我又不是兽医,能跟它沟通吗!”罗占回头吼,“让你贱,指它干什么?什么主子什么宠物,我没辙了,反正手指头也断不了。”
祁余欲哭无泪,低低建议,“要不……温柔点,亲它一下呢?”
“亲呗……不是,祁余你什么意思?我亲?”
祁余憋了好半天,嗯了一声,紧跟着罗占就要起身,被祁余一把拉住,一脸哀求,“它现在视我为仇敌,万一以为我要占它便宜再把我嘴咬了怎么办?”
罗占也是佩服他的脑回路,“你就不怕它咬我嘴?”
祁余想了想,“不能,你长得这么帅……”
“你觉得它还能分出美丑来?”
“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祁余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我觉得你在我眼里是最美……”
“滚犊子。”
“罗占,我手指头废了对你可没好处,至少再没人给你做重庆小面吧?盛棠能给你做?她恨不得把你压榨成渣,半点都赶不上我对你的心疼。”祁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赶紧赶紧的,别磨叽了,我手指头都没知觉了。”
罗占无语,看了他好半天,“祁余,你是认真的还是逗我呢?”
“关系到我手指头大事,我跟你开什么玩笑啊?”
“亲乌龟你是怎么想的?有毛用?”罗占快炸了。
“你总不能拿钳子把它嘴撬开吧?”祁余欲哭无泪的,“死马当活马医得了,还能有什么办法?你得相信蓝霹雳有灵性!”
是没办法,这蓝霹雳就是不松口,他罗占也不能因此痛下杀手吧。
想了想……
“一天一顿重庆小面,每天早餐你去买。”罗占加码。
祁余眼皮一翻,“你不怕吃吐啊?”
“你管着?行不行吧?”
“行行行。”
罗占其实也有点紧张,清清嗓子,生怕这一口亲下去真被它给咬了。警告它,“你要是敢咬我,我可真对你不客气啊。”
话毕,快速在它脑门上亲了一下。
前后也就一秒钟……
“完事了?”祁余还没反应过来,见自己手指头还被咬着,脸一垮,“不成啊。”
罗占还真没见过这么油盐不进的龟,见蓝霹雳一直在盯着自己,他恐吓,“差不多可以了啊,别蹬鼻子上脸,惹急了我,真给你关家里不放出来了啊。”
就见蓝霹雳眼珠子轻轻一转,竟缓缓松开了嘴。祁余的手指头得以解放,抬手一瞧都破皮渗血了,哀嚎一声,“蓝霹雳你行啊,我又当爹又当娘的喂你,你就这么报答我?还真能下的去口啊……”
乌龟没牙,但有喙,这一口下去没把他的手指头当肉嚼了不错了。
祁余盯着蓝霹雳慢吞吞爬走的背影,还想继续痛斥,不想有了新发现,“蓝霹雳怎么走路有点飘啊?”紧跟着乐了,“不会是中了你的美男计,晕头了吧?”
罗占懒得搭理他,拿了工具包,“滚蛋!进不进窟了?”
窟是肯定要进的,天塌下来之前壁画得先修完……祁余举着手指,一脸哭丧,“用不用扎狂犬疫苗啊?”
隔着扇翻簧工艺的花窗,盛棠看着站在殿外的那对男女。
有时候想想人的际遇真奇妙,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能在自己的二十刚出头光景瞧见这样一幕,重点的是,还在紫禁城里。
女的挺漂亮。
十分钟前出现在倦勤斋,叫江执名字的时候声音异常的动听,盛棠觉得,那声“江执”饱含深情。
“她叫程嘉卉,历史系毕业,从事过几年文物修复,后来主攻博物馆文物的陈列展览与研究,也出过不少书,颇有些名气,今年年初回的国,目前在故宫做学术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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