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俞家的标志很简单:一个艺术化的一字。
旁边展牌写着说明,便是一生万物、天人合一之类的字眼,讲述选用一做标志的意义。
不过谢祺第一眼就想起前几天刚知道的名字。
俞一承。
这多半只是巧合。
却倒也让他心情无端变好起来。
目前我们
最前方的小空间有声音传来。
他正想上前看看。
谢祺!
好巧不巧,不想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正是邵连。
他不去陪许迟,来三楼做什么?
谢祺撇撇嘴,到底没对他视而不见。
干什么?
他只转身,微垂着头盯着地面。
今天他穿的淡蓝,很温柔素净的样子。
声音轻柔,姿态一如既往地和顺。
毫无破绽,信手拈来。
等了半天,却没听到邵连回话。
怎么了?
他终于抬起眼来看邵连,旋即捕捉到一点错愕。
跟我下去。
停顿只是一瞬间,邵连回过神来不由分说把他拉走。
不知怎的,就刚刚看谢祺那一眼,灯光倾洒间,他忽然觉得眼前人很陌生。
就好像很久没见了一样。
也是,最近忙着许迟的事,的确冷落了谢祺。
等这些比赛和画展过去后再好好陪他吧。
邵连随意下了决定,没发觉身边人状似无意,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们的设计俞先生,怎么了?前方的小空间里,设计师正与身边人交谈。
没什么,我们继续。
淡蓝的人影已经看不见,俞一承收回目光。
谢祺被邵连拉到了一楼。
待会我带你去见见前辈
邵连。
另一道声音从前方传来。
来人衣着昂贵,微扬着头。
他看也不看谢祺,只盯着邵连:
你不来看看我的画吗?
说完,竟也没有等他回应,就扬了扬头,向一旁走去。
原来许迟长这样。
眉眼温和,透着点源于家世的骄矜。
相比之下,谢祺与他有些许相似,却独缺了几分明亮。
邵连怔愣片刻,低声说让谢祺先跟着他等一等,抬脚忙不迭跟在那人后面。
这画面似曾相识,只是人物调换了。
谢祺冷笑一声,微不可闻。
他们穿过大厅,来到墙侧一角。
虽是偏僻角落,但也聚集了不少人可能是因为中央的画师生得好看,台下人议论纷纷。
临时搭建的圆台上,画师笑容浅淡,正开始致辞。
《雨过天晴》,赠与我最感谢的人。
谢祺抬眼望去。
好一副雨过天晴。
同样是公园,同样是长椅。
唯独不同的,是画面以人物为主,惟妙惟肖。
身边的邵连显然激动起来。
许迟把他画进去了。
这是我的老师对我评价最高的一幅画,许迟望向台下,面带深意,或许技法之外,情感也尤为重要。
这幅画的原型也在现场,我想请他上来。他的笑容越来越明艳。
谢祺猛地抓紧了邵连的手臂。
倒不是他舍不得。
他向来冷眼看原主的感情纠葛,这回却冒出点火气。
原主最珍视的画,不应该被用做挑衅的工具。
前世好像也有人这样做过,大概是他当时男友的前任或者白月光初恋之类的
然后那一任男友当天就变成了前任。
且他再也没有让那人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晦气。
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他闭了闭眼,眼里的怒火就变成了泪光。
邵连刚动身,就看到谢祺发红的眼睛。
可这是许迟第一次这样公开与他站在一起。
至于谢祺又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哭了。
不就是落点眼泪,他忽然觉得有些厌烦。
一次两次便罢,还能一哭就由着他不成。
大不了回家再哄。
于是他只拂开谢祺的手,站上台去。
许迟牵起了自己的手。
底下一片窃窃私语,不乏惊呼。
邵连心中欢喜,又下意识向台下寻找熟悉的身影。
没找到。
谢祺呢?
他的目光在一楼逡巡一圈。
终于在楼梯角落捕捉到熟悉的蓝色的衣服。
乱走什么?
等他下去,他还得带谢祺去见前辈
邵先生。
许迟的声音近在咫尺,打断了他的思绪。
也让他的目光重新回到许迟身上。
谢祺走过转角。
刚刚差点露馅。
原主自然不会向邵连拉下脸好在他反应够快。
只是心里更烦了。
他向来是在情场上被人哄着捧着的,何曾这样受着气委曲求全过。
前几天分手没能说出口,那就在今天结束好了。
谢祺把一直随身带着的原身的画扔进垃圾桶。
转头上了三楼。
旋即他眼前一亮。
这回他运气足够好。
俞一承就站在三楼窗边,端详着附近的陈设。
更重要的是,他身边没有人。
得来全不费工夫。
俞先生。
浸了春泉水一般的声音陡然响起。
谢祺从俞一承眼中看见了自己。
倒也是要感谢邵连,刚刚他被逼得演了回伤心模样,反倒让眼睛更水润了。
他知道自己眼睛好看,也知道怎样让自己眼里的水光怎样不偏不倚地、直直地落到别人眼里。
谢祺?
是他喜欢的声音。
低沉醇厚,让他想起那个雨夜,伞一撑开,风雨便被阻隔。
是我。
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声音轻飘起来,似有甜意。
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这是猎手遇到心仪猎物时的条件反射。
嗯,猎手。
他在风月场上流连已久,惯会招蜂引蝶,明面的,暗戳戳的,一切熟稔于心。
甚至还没等他细细思考,他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
例如变了点调的声音。
又例如,微微弯起的眼睛,悄悄泛起的酒窝。
唔,专注又带着点倾慕的眼神,恰到好处。
对于俞一承这样身居高位的人而言这种眼神应该比较适合?
事实上,在他考虑这点之前,他已经下意识展现出了这一切。
就算俞一承无动于衷也无妨。
他从不吝于对看中的人施与耐心。
至于耐心程度,因人而定。
俞一承显然享有高额度。
啊,他果然还是喜欢这种成熟的。
谢祺心底感叹,面上只轻笑。
眼里水光熠熠的,叫人无法忽略。
你是学美术的?俞一承往下扫了一眼,忽地发问。
嗯?
他记得俞一承应该对他并不熟悉才对。
这个包很适合装画画工具,他看向谢祺手里的包,你喜欢用这种画纸?
谢祺的包的确这几天特意定制的。
他有自己的习惯,自己画画的东西一定要按想要的方式放好。
他刚刚抽出了画,连带着里面的画纸也刚好露出一角。
是。谢祺语气轻快,我是带着画过来的,想一边看展一边把这幅画画完。
跑来画展却自己画画?
要知道这个展厅总共三楼,规模大规格高,开放半个月,一票难求。不少人看都看不过来。
小朋友还挺独特。
俞一承升起点兴趣:
在展厅里画画?想画什么?
谢祺不直接回答,只是抽出了包里的画。
画中是雨夜,高大的人正作势递过来一把伞。
光线太暗了,还在犹豫五官怎么处理。
他轻描淡写。
身边人没有说话。
画中人衣着描绘细致,身边的酒吧招牌也相当显眼。
这暗示足够清楚。
周身寂静。
既然光线暗,那也没必要画出来,良久,俞一承的声音传至耳中,看不清的东西,没必要再费心寻找。
他声调微冷。
先前在酒吧里见到这青年与人相谈甚欢又与自家表侄拉扯,他本无意管人私事。
可眼下这小朋友竟然明晃晃地把心思打在他身上来了。
真是不安分。
不知分寸。
就算光线暗,也看得清,忘不了。
谢祺抿了抿嘴,声音轻轻。
略微示弱的姿态,他眼睛忽闪,做得得心应手。
要是真忘不了怎么会画不出?
俞一承毫不领情,无动于衷,脱口而出。
几乎称得上冷诮。
这人。
谢祺深吸口气,变了神色。
俞先生咦,谢祺你也在这?
另一人声音传来,打破僵局。
是闻凌。
他拿着份文件走到俞一承面前,面带疑惑。
没事,谢祺抹去心头不快,向他勾起笑容,刚刚我在向俞先生请教。
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
闻先生。
俞一承的声音拉回了闻凌好奇的目光。
两人就设计合作聊了许久,并行下楼。
谁把画扔废纸篓里了?闻凌眼尖,这画都已经裱好了。
展厅设计巧妙,楼梯转角有好几个造型奇异的废纸篓。
泛着金属冷光的画框正横在纸篓上,堵住了开口。
放错了吧。
俞一承看了一眼,一顿,走上前拾起掉落一旁的画纸。
这画?
闻凌心下只觉得奇怪。
他的合作伙伴兼老板,在自家的展厅里,放着误被扔进纸篓的裱好的画不管,捡起地上一张轻飘飘的画纸?
而且这画似乎还没画完,线条稍显潦草。
想了半天想不明白,他只打趣一声作结:
这画里的袖扣和你的还挺像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祺:再不给他画画了。
俞一承:(把画默默收了起来。)
最近在全勤实习同时调作息看医生,但还是想对自己说:周更就离谱!
许愿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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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谢祺冷着脸往楼下走,不期然被人拉住。
刚刚去哪了?也不知道邵连从哪冒出来的。
这重要吗?谢祺一眼望见他身后不远处抱臂站着的许迟,顺理成章垮下脸。
他手往回一抽,却没抽出来。
别闹,我带你去逛逛
我不想在这里看这些东西。
谢祺懒得再假装温顺,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语气逐渐刻薄:
我怕再看就要吐了。
他才刚刚把画丢掉,再不想看到任何相关的痕迹。
许迟的挑衅虽然直白到拙劣,却着实有效。
尤其是俞一承才对他冷眼相向,他心情一差,一点假作情深的心思都没了。
原身终究不是他,他最讨厌受气。
这回邵连居然面不改色,没有一点不耐。
反倒不厌其烦地再次拉回谢祺的手,还低声妥协:那我们去二楼,三楼。
真是稀奇。
谢祺斜着眼打量他好几眼。
对他百依百顺的不珍惜,对他横眉冷眼他反倒低声下气。
实在可笑。
怎么了?不知邵连是不是吃错药了,站在那儿,一直仔细望着谢祺的表情,现下居然有几分手足无措。
难得见你这样。他硬生生把嘴边的讥讽咽了下去,吐出不冷不热一句话。
我我刚刚一直在找你。
邵连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方才眼见谢祺真的头也不回地离开,他竟然一直难以回神。
连后来许迟在他身边不断说了些什么他都没听清。
尤其是,这回见着了谢祺,谢祺再也没像往日一样温顺。
他从前虽然对谢祺不上心,却也能肯定,以前的谢祺身上从没出现过这种神态。
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旁人。
谢祺谢祺不是这样的。
不管是谁,哪怕是对他恶语相向的人,谢祺顶多也就是皱一皱眉。
从前他看不上这样的怯懦软弱,如今却分外想念谢祺温温柔柔靠在他身上的样子。
想必是气狠了。
他知道谢祺一直很在意许迟,却也从没安抚过谢祺。
虽然许迟很重要,可是他没想过因此和谢祺分手。
对,就是这样。
刚刚在台上望着谢祺离开的时候他就想明白了。
他不想要谢祺离开自己。
他习惯了谢祺一直守在身边的日子。
分卷(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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