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曳雪只盯着他,尔后声音轻软地开口,用大昭话道:“你要上来么?”
那人听了果然欣喜若狂,迅速爬上车来,伸手去扯赵曳雪的衣裳,谁知才扯到一半,就感觉到有什么锋利的东西抵住了自己的咽喉,尖锐的刺痛传来,总算令他发昏发热的头脑清醒过来。
他面露惊恐之色,骇然道:“你、你要做什么?”
赵曳雪很平常地看着他,道:“你刚刚要做什么?”
说完,手上微微用力,匕首锋利的刃尖又刺入了一些,几缕鲜血渗了出来,她的手并不是很稳,带着几分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失手刺穿对方的咽喉。
那人更是恐惧了,吓得浑身抖如筛糠,紧紧贴着车壁,嘴里还狡猾地辩解道:“不是、不是你要我上车的么?”
赵曳雪神色平静,她的眸子幽深,如浸在寒溪中的墨玉子,清冷而淡漠,道:“我让你碰我了吗?”
话毕,她毫无预兆地反手一刀,用力刺入那人的手掌,鲜血顿时汩汩流出,那人大声痛呼起来,赵曳雪利落地拔出匕首,又抵住他的咽喉,冷冷地看着他,再次问道:“我让你碰我了吗?”
刃尖犹带着血迹,一滴一滴往下淌,那人生怕她一刀子扎过来,吓得魂飞九天,不敢再狡辩,只疯狂地叫道:“没有,没有!”
他痛哭流涕,哀嚎震天,很快就引来了其他的士兵,见此情景,皆是惊叫起来,赵曳雪却十分从容镇静,转头看着他们,用大昭话厉声道:“我虽是阶下囚,但并非娼妓,纵然是你们尊贵的昭太子,也不能这般辱我,玉石俱焚四字,想必你们都是听过的。”
那士兵仍旧在嚎哭,众人哑然无语,直到一阵脚步声传来,打破了这诡异的平静,男子声音沉沉地道:“怎么回事?”
众士兵这才回过神来,见来的人竟是北湛,皆是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开口,北湛望着车上,女子坐在血泊中,殷红的鲜血染透了她的裙摆,大片斑驳,怵目惊心。
但是她的表情很平静,就像做了一件寻常的事情,而不是在用刀子抵着一个人的喉咙,随时要夺走对方的性命。
赵曳雪与北湛对视片刻,忽然放开了那士兵,抬手将染血的匕首掷在地上,正巧落在他的面前,发出清脆的当啷声。
北湛低头看着那把匕首,刀刃和柄端都沾满了鲜血,上面缠着的络子虽然已经褪了色,却仍旧眼熟无比。
是许多年前,他亲手送出去的那一把,作为少女的及笄礼。
受伤的士兵连滚带爬下了车,如同劫后余生,还没来得及庆幸,便听见昭太子冷冷地道:“他是谁手下的人?”
有人答了,北湛面如寒霜,声音阴沉:“按照军规处置,另加八十军杖,以儆效尤。”
说完,他俯下身去,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捡起那一把匕首,丝毫不在意上面的血迹,转身走了几步,他忽然又停下,背对着赵曳雪,低声道:“随孤来。”
第15章 【已修】 未必是一件好事……
赵曳雪的襕裙上沾满了大片的血迹,她跟随在北湛的身后,穿过许多昭国兵士,引得众人纷纷侧目打量。
两人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所过之处皆是一片静默,以及众多好奇的目光,此时没人再敢对赵曳雪出言不逊,或面露鄙夷。
最后,北湛在一辆高大的马车前停下来,回身问赵曳雪:“你的婢女呢?”
赵曳雪答道:“她去拿吃食了。”
北湛没说话,唤了一名侍卫道:“把晏一叫过来。”
晏一恰在附近,没多久就赶了过来,身后竟然还带着一个抹眼泪的少女,正是玉茗,他对北湛拱手道:“殿下有何吩咐?”
北湛指了指赵曳雪,面上倒是没什么表情,淡声道:“孤这里缺人伺候,就让她在这里吧。”
“主子!”
玉茗宛如看到了救星一般,飞快地跑了过来,紧紧拉住赵曳雪的衣袖,眼圈红通通的,赵曳雪替她拭去泪痕,轻声安慰道:“没事了。”
是她的疏忽,不该让玉茗独自离开,她在车上都遭到了骚扰,更不要说势单力孤的玉茗了。
玉茗约莫是被吓到了,只紧紧挨着她,神色惊慌,晏一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道:“这军中多是些男人,总有一些歪心思的,好在叫属下碰上了,没出什么事……”
玉茗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赵曳雪只好将她抱住,轻声安抚,北湛皱起剑眉,别开视线,冷冷地对晏一道:“都按军法处置,另外查一查,是哪些人手下的人,叫他们即刻来见孤。”
晏一领命去了,另一边,赵曳雪安慰了好一阵,玉茗才终于平静下来,抹了抹眼泪,吸着红红的鼻子,道:“奴婢真没用,叫主子担心了。”
赵曳雪用帕子替她拭泪,道:“是我欠考虑,不该让你一个人去,应当陪着你的。”
玉茗用力摇头,哽咽道:“主子没去才好呢,可千万不能让他们看见您。”
说完这句话,她忽然注意到了赵曳雪襕裙和衣袖上的大片血迹,吓了一跳,惊呼道:“这是怎么了?”
她抓住赵曳雪的手,左看右看,紧张问道:“主子哪里受伤了么?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赵曳雪连忙安抚道:“不是我的血。”
于是玉茗更惊恐了:“那是谁的?是不是有人要害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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