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敢示弱,同样说起女子的艰难,还说生产的不易,说她当年生傅文华时也差点难产,结果婆婆宁愿让大夫熬了打胎药也要保她。
傅太太抹着眼泪哭道:“我婆婆当时说了,孩子常有,儿媳妇却只有一个,便是我不能生了,老爷总还在,到时候纳个妾生下孩子抱到自己膝下也当是亲生的一样,没有为一个还没出世的孩子就舍了儿媳的。”
傅太太翻起眼皮扫了一眼脸色青白相交的岳老太太,刺道:“我们傅家可不是那等薄情寡义之辈,断做不出这种事来的。”
一旁的岳岚听着深深地低着头。
傅太太继续道:“谁家的孩子不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二娘从这么小点儿长到这么大,我和老爷不知倾注了多少心血,也不求亲家母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只希望能把她当成个人看就行。”
岳老太太整张脸都僵住了,抖着嘴唇道:“亲家母说笑了,我是真心疼惜二娘的,把她当女儿一样……”
话是这么说,大家心里怎么想的可就管不了了,傅太太也不和她分辨,决定照老爷说的,明天让文华找个机会把岳岚约出来再打一顿。
谁的孩子谁心疼,看你疼不疼。
这么一想,傅太太就拉着岳老太太的手抹眼泪道:“亲家母这话一说我就放心了,我这心里也把女婿当儿子一样看的。”
哼!
第1194章 触柱
满宝再来给傅文芸看病的时候才知道傅文华两天前又把岳岚叫出来揍了一顿。
岳家那边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嘴上却一致表示揍得好,然后岳老太太一天派下人走两趟,不是送汤,就是送各种补品给傅文芸。
当然,傅文芸也没回去,不过两家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下来,只是傅太太认为傅文芸还在坐月子,不好吹风劳累,所以就在二柳巷这边坐月子。
至于孩子,当然是要随母亲一起了。
岳老太太虽然很想抱孙子,但也在岳大人的逼视下也不敢与傅家争,她还得隔上一天就拎着东西上门去看亲家母和儿媳妇。
她觉得她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丢脸过,但岳大人也不知为何那么坚持,她心虚理亏,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傅家找讽。
她并不知道,岳大人正在计划着做一件大事。
终于,他静待时机,终于等到了十月的第一次大朝会。
他将早就写好的折子揣上,天还没亮便爬起来进宫参加大朝会去了。
本来大朝会应该是初一那天,可太后生病,皇帝撤了。
但十月已入冬,正是各地秋税汇报上来,全国官民准备过冬的时候,这时候,今年的财政汇总,来年的财政预算,以及今冬的徭役都要大概的讨论一下。
还有三省六部的各种事务,甚至边关也有军事要讨论,繁杂的事情很多,大朝会虽迟,但也要开。
所以在迟了三天后,皇帝还是召开了一次大朝会。
岳大人一直默默地听着,众臣从天刚亮时就把各种难决之事拿出来讨论,解决完一件就继续下一件,眼见着太阳越来越高,大家都饥肠辘辘起来,终于把大部分事情都处理完了,然后便有人照常提了一句益州王的事作为结尾。
益州王的事从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六天了,却还没有定下解决的方针,他们也没想着今天提了就能解决,因为太后还病着呢。
所以大家以为今天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皇帝会压下过后再议。
其实皇帝也的确是这么打算的,只是他刚说了一句,排在最末,站在离门槛最近的一个御史突然咽了咽口水,高声打断了皇帝的话。
然后鼓足了勇气走出来,走到大殿中央,跪下奉上折子,开始痛陈太后参政带来的弊端。
说到激动处,他甚至问道:“太后是想仿吕后牝鸡司晨吗?”
皇帝狠狠地拍着桌子怒喝道:“大胆,太后岂是你能非议的?”
岳玮脸色通红,似乎愤怒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豪不客气的吼回去:陛下,以益州收缴的私兵来看,益州王就是要造反啊,您纵容益州王就是置天下百姓于不顾!
又冲着后宫的方向吼道:太后,您爱子却也不能将万民放在火上烤呀!
然后大吼一声,表示愿意以命谏太后,说完,头一转,直接奔着旁边的柱子去了……
众臣都惊呆了,还是在柱子边上的一个大臣眼疾手快,伸手拉了一把,衣袖一把被他拉坏,人缓冲了一下,但还是咚的一声撞在了柱子上。
皇帝又惊又气,一下从龙椅上站起来,指着撞柱的人说不出话来。
老唐大人最先反应过来,这是他的手下呀!
他冲上前去抱住人,见他额头出血,眼睛紧闭,显然是昏过去了,他伸手一摸,连忙道:“还有气,还有气!”
皇帝便气得吹胡子,见古忠愣在一边,便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御医!”
御史真死在这殿上,后人要怎么评他?史家要怎么说他?
想到这里,皇帝转头去瞪一旁正奋笔疾书的起居郎。
起居郎脊背一寒,但记录的速度并没有慢多少。
古忠叫人跑去找御医了,这才回到皇帝身边,小声提醒道:“陛下,他这是谏您,还是谏的太后?”
正焦急不已的皇帝一下就冷静了下来,看着底下乱糟糟的大殿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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