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无解无色无味,入口即生效,即便吐出来也没有用。
萧南洵确信,那药已经下了下去。
侍卫跪在地上,冷汗几乎要流下来,他动了动唇,不知道该不该说:“……属下还见到,那个陆状元,今早拜访了贺兰府上。”
萧南洵又叩了两下掌心:“他去做什么。”
“他和贺兰大人单独在书房里谈的,属下不知,但……似乎是和贺兰小姐有关。”
萧南洵几乎瞬间便有了一个荒谬绝伦的猜测。
但不合理,无论如何都不合理,昨夜他们都那般搜捕了,他们怎么还可能成事?
一个病弱文官,一个官家小姐,能有什么用。
难道他们还遗漏了哪里?
萧南洵手指难耐地屈伸了两下,眼前闪过少女那张言语难以描摹,精致到无与伦比的脸,几乎瞬间便起了欲念,他对这些美丽的东西总是无法抗拒,可惜母妃总叫他忍耐。
忍耐,忍耐,他从小忍到大,真不知还要忍到何时。
他按着额头,仿佛又想起了在清泉寺,被人推搡着欺辱,叫着鄙薄称呼时的画面,额角的穴位突突地疼痛着,萧南洵不得不对自己说,清泉寺早被他从上到下清洗过一遍,连寺庙都给推了干净,今时不同往日,他没必要再去在意那些事情。
萧南洵闭了下眼睛道:“去,给我打探清楚了……顺便,把太医院的李院判叫来,叫他带上郊祀时的记录,我有事要问他。”
***
陆无忧第二日准时来了,手里还拎了只大雁——纳采用的。
他和贺兰谨相谈甚欢,贺兰瓷见他二人出来时都面带笑容,俨然一副师生和谐……甚至有些父慈子孝的感觉,至少比她爹和贺兰简站在一起像多了。
她爹目送陆无忧远去,满意地捋须道:“为父已经同霁安议过,此事宜早不宜迟,你也耽误了这么些时候,还是尽早成亲为好。他明日便会遣媒正式上门纳采,争取下个月内换完礼书,请完婚期,不出三个月便能过门。”
昨日还在叫“陆修撰”,今日便改口叫“霁安”,他们感情突飞猛进得倒是挺快。
贺兰瓷腹诽了两句,随后便回了屋。
在屋外就见霜枝冲她挤眉弄眼,贺兰瓷还愣着神:“嗯?”
一推门,便看见刚刚走出她家门的陆无忧此刻正安然地坐在椅子上,并从袖底取了几个卷轴出来,对她微微一笑道:“贺兰小姐,来得正好,我们商量一下婚事。”
贺兰瓷:“……”
她不由望了下门口,又望了望陆无忧,想起他那晚的飞行速度,似乎也很正常。
但就是……道理都懂,他为什么这么快。
陆无忧敛了下眸子道:“……好吧,我也觉得这很失礼,可再约你出去又不知到几时,只能出此下策。事急从权,你稍微体谅一下。”
贺兰瓷也没跟他计较,垂下眸子道:“你要商量什么?”
“还挺多的。”陆无忧语气平静地洋洋洒洒道,“我现在还住在亲戚府上,之前想搬,但因为离翰林院近,便迟迟未动。既然要成亲,肯定不能继续住下去。先前托人看了几处宅子,宅子的布局和地点图上都有,你挑一处喜欢的我先买着。”
他又指了指另外几张卷轴:“这两张是采择之礼和纳征的礼单,我找同僚参考了一下,既不会过于贵重也不会太失礼。当然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份礼单,是单独给你添妆的。你看看有什么需要更改的,采择之礼得现在看,纳征的聘礼倒是不急,我估计过文定至少也得小半个月。”
陆无忧说时神色非常自然。
自然到让人觉得新郎单独跑来找新娘商量婚事,以及给新娘添妆是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贺兰瓷也被他弄懵了一会,不自觉地拿过礼单,看了一眼,然后回神道:“……你真的是才打算成亲吗?”
陆无忧挑了下眉道:“昨天休沐日我忙了一整天。如果不出差错,这会采择之礼应该已经置办的差不多了,明日便会由媒婆送到府上。”
如果贺兰瓷是刚认识他可能看不出来,陆无忧现在脸上就差挂着“我无所不能”五个大字。
让人非常想怼他。
她定了定神,还是奇怪道:“……为什么都要你来办?还有为什么不拿给我爹看?”
“交给我堂舅和舅母也不是不行,但依照正常三书六礼筹办婚事的速度,你觉得我们下个月能成上亲?”陆无忧十分理所当然道,“我自会拿给贺兰大人看,不过毕竟是和你成亲,先尊重一下你的意见。”
“……下个月?”
居然还能这么快吗……
她表姐姚千雪明年初完婚,但提前一年便在筹备婚事了,如今三书六礼刚走到请期,她爹说的三个月内已算是很快的了。
贺兰瓷正想着,就见陆无忧的视线状似无意地扫过了她的肚子:“……怕东窗事发。”
她的脸“腾”一下便红了。
“怎么可能!”
陆无忧道:“万一呢?”
贺兰瓷这时才想起还要和他交代自己年幼大病后的不足之症,恐怕子嗣不丰,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是得实话实说,免得将来又起矛盾。
她说完,纠结了半天,咬着牙道:“若,真叫你无后,那……”
不料,陆无忧很随意地便打断了她,道:“我跟你说过不纳妾,便不会纳妾。此事随缘,我活着又不是为了繁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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