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忧神色略有些怅然道:“先前在青州时,我既无功名,又无家世,自是配不上贺兰小姐,这亲事当然拿不到台面上来说,也免得有损小姐清誉。”
说话时他眉间微拧,似乎还伴随着几分不为人知的痛楚与辛酸。
科举入仕的大都是寒门弟子,一见陆无忧这表现也不免勾起了几分当初尚未登第,遭遇世态炎凉,心中大喊“莫欺少年穷”时的心境,突然也都有了一点唏嘘。
“霁安也是苦尽甘来嘛。”
“如今贺兰大人肯定是十分乐意将贺兰小姐终身托付于你。”
陆无忧揉着眉头,长叹一声道:“在下也是惶恐至极啊,这几日都惴惴不安,辗转难眠……只盼着诸位同僚莫要再取笑在下了。”
大伙也都知道,这要娶的贺兰小姐可是个烫手山芋。
一时间众人纷纷拍着陆无忧的肩膀对他予以亲切的同僚间的慰问,当然也不乏有人趁机道:“陆兄你几时成亲啊,改日也想到府上拜访拜访……”
陆无忧神情还算自若地应付完第一波,中午去公厨吃饭,却恰巧遇到了一个他现在最不想遇到的人。
林章看见陆无忧也停下了脚步,望向他的眼神极是复杂。
***
姚千雪得到消息也第一时间便上了贺兰府。
“小瓷,你真要嫁给那个祸水啊!”姚千雪满脸地不可置信,“康宁侯二小姐还在闹呢,公主生辰的时候你也看见了……那位郎君招蜂引蝶成那样,你若嫁给他,将来还不知道有多少莺莺燕燕往府里钻呢。而且我爹说了,他以后官位只怕不会低,到时候想往他身边塞人的恐怕也不会少……”
贺兰瓷当然也知道,所以她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嫁给他。
但这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只好干巴巴解释道:“他说不会纳妾。”
“说说罢了,想求娶你的时候,肯定说得天花乱坠,怎么好听怎么说。男人嘛,哪个不偷腥的,更何况他还长得那么招人……”姚千雪说完,去看贺兰瓷的脸色,突然语气一变道,“咳咳,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你看你爹,我舅父,就很老实。总之他要是敢欺负你,我让齐川抓他进诏狱!”
齐川便是她的未婚夫,兵部侍郎的二公子,锦衣卫指挥佥事宋齐川。
贺兰瓷也不好说,就算是锦衣卫也不能随便把翰林关诏狱里。
她索性岔开话题道:“不过,表姐你来得正好,我这刚有事要麻烦你。”
姚千雪道:“什么?”
贺兰瓷从柜子里翻出几个荷包,十分小心道:“……这是我绣的嫁妆,表姐你帮我看看?”
陆无忧既然都这么效率了,贺兰瓷自然也得为下个月成亲做努力,准备准备她的嫁妆,通常官家小姐的嫁妆包含银两和田产地契——这她确实没有,金银首饰也是没有的,家具摆设锅碗瓢盆说不定还能凑凑,剩下的便是各式的绣活,如被面、褥单、枕套、手帕、荷包等等。
但很不幸的是,贺兰小姐过去不务正业的十几年里,压根就没有好好学过绣活。
以至于……
姚千雪一低头,就看见那嫩绿的荷包上绣的一团黑线:“……呃,小瓷,你是在绣荷叶吗?”
贺兰瓷艰难道:“……是鸳鸯戏水。”她有些犹豫,“表姐,直接在布上作画可以吗?”
姚千雪见她眼神闪烁,察觉到不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只见那精致漂亮如艺术品的纤纤十指上,浮现出了零星斑驳的血点,瞬间便把姚千雪心疼坏了,她忙道:“你急什么呀,这不才刚求亲,绣活你可以慢慢学……”
贺兰瓷有些头疼道:“……他打算下个月便成亲。”
“什么?这么快?”姚千雪惊愕,随后面上浮现出怒意道,“下个月怎么可能办得好婚事!他怎么这么操之过急,我看他根本不怀好意,他就是贪图、贪图……他先前有没有轻薄过你?是不是举止很轻浮?”
姚千雪的脸上就差写着“谁要拱我的白菜”了。
这倒确实冤枉,毕竟他该轻薄的,早里里外外轻薄完了。
贺兰瓷无奈道:“表姐你别多想,我也想早日完婚,免得再生枝节。”
姚千雪在她的脸上看了看,又看了看,突然长叹一口气道:“他确实生得极好,小瓷你也到这个年纪了……荷包、枕套和被套这些我那都有现成的,反正我成亲还早,你先拿去用。还缺了什么,尽管跟表姐说。我娘还不知道这件事,不然她一定想过来替你操办。”
贺兰瓷反而笑笑道:“替我先谢过姑母了。不过我这东西简单,很快就能弄完,不用劳烦她了。嫁衣和盖头也有我娘留下的,我直接穿便是。”
姚千雪又是一阵心疼。
这心疼反倒不好言说。贺兰瓷小时候也是个瓷娃娃一样的漂亮女童,可那会她总是生病,小脸惨白,呼吸时断时续,因为娘亲走得早,父亲忙于公务,兄长要去念书,绝大多数时间她都无人照料,只能可怜兮兮一个人捧着药碗,蜷在床榻角落,仿佛随时要仙去。当时的姚千雪的爹外放,她被寄养在祖母那,也只能时常来看这个可怜表妹。
后来贺兰瓷自老家养病回来后好上许多,可仍然是个万事从简,不肯麻烦别人的性子,别人家的小姐在胭脂水粉成衣铺子挑挑拣拣的时候,她在绞尽脑汁盘算怎么能省下那一文两文的钱,姚千雪想送她些衣裳首饰她也不肯要,甚至于就连成亲这种大事,也舍不得为自己多花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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