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屋顶上,立着一个白衣蹁跹的少女,冬日里的暖阳斜辉,映照在她的发梢、裙角,周身每一处,都氤氲出浅浅的光来,那沐浴在湛湛清光里的容颜也浑不似真人,仿佛只是个日影投射出来的幻觉,海市蜃楼一般,一碰即逝。
还有不知情的百姓正在原地握手许愿。
陆无忧脚步一顿,看见她熟悉的动作,还短暂地忆了一下往昔,心道,那不是仙女下凡,那是我夫人又在修屋顶了。
他索性身形腾空,虚踏两步,用轻功直上屋顶,脚尖刚踏上,就听见“咯吱”一声瓦片脆响。
“这屋顶……”
贺兰瓷斟酌道:“我觉得真的可能会漏。”她纤指指着,“那边都裂开了。”
陆无忧还没来得及检查这个危房,仔细端详过,也觉得一言难尽道:“税收上来一部分了,要不我们先修修官宅。”
“不用。”贺兰瓷卷袖子,“我上回见过,可以自己动手试试。”她居然还又点点头,“果然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陆无忧:“……”
下面的百姓则是忍不住继续惊呼出声。
“怎么又飞来了个神仙!”
“神仙把仙女从屋顶上抱下来了!我真的没眼花?这是我能看的吗……”
“……你们醒醒,哪有神仙穿着官服的!那是新到任的推官陆大人,我刚还在府衙里见到过!”
“胡说八道!不是神仙他怎么会飞!”
贺兰瓷被陆无忧抱下来,还掰着手指在跟他算:“虽然我们带了行李,不过还是需要添置些东西。明日一早我去市集看看,听说这边东西比上京便宜不少,早知道我不带这么多了……”
她嘀咕着。
陆无忧下意识道:“那我明天跟你一起去?顺便也了解一下当地。”
“你案子不审了吗?”
“早点去不就行了。”
贺兰瓷思忖道:“那卯时不到就要起来,你起得来吗?”
陆无忧还真挣扎了一瞬,才道:“你多亲几口,我大概就能起来了。”
贺兰瓷很怀疑:“如果亲了你还起不来怎么办?”
更大可能是拉着她一起睡。
这人有这个前科。
陆无忧笑道:“那你亲努力点。”
贺兰瓷默默道:“这是我努力的事情吗?不是应该你努力吗?”
陆无忧轻笑了一声,忽然道:“瓷瓷。”
贺兰瓷一愣:“现在没别人。”
“和别人有什么关系。”陆无忧低头看她,清逸的眉眼很柔和,“我想换个称呼而已,还是你更喜欢‘贺兰小姐’?”
贺兰瓷是真的觉得有点过于肉麻了,家人也至多不过叫她“小瓷”。
不过她纠结了一会,还是很慷慨地道:“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说完,抱着他的脖子想下来。
陆无忧手臂轻轻上抛,颠着她道:“待会收上来的钱粮放库房里,我不太放心这边的官吏,你跟着一起去看看。”
贺兰瓷惊呼一声,两条腿都在空中挣扎着乱蹬了几下,才瞪着他道:“陆霁安,你赶紧放我下来!”
陆无忧弯眸道:“不要。”
贺兰瓷:“……”
她双手揽住陆无忧,快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陆无忧一顿,贺兰瓷趁机迅速爬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瓷瓷已经偷袭的很熟练了,是真的学得快。
喜欢基建中的恋爱日常!=V=
*引用自《大明律》
第七十八章
随原府的官宅住起来,实际还要更破漏一些,屋瓦薄脆不说,外头罡风一吹,里面纸糊似的窗户就哗啦啦响,年久失修的屋身仿佛也在跟着晃荡,很有几分茅屋为秋风所破的味道。
难怪另外几位官员都找理由避走了——这里既没油水捞,权柄又小,日子又苦,还得处处受限。
唯一庆幸的是,随原府近日没下雨下雪,今冬也不算过于严寒,贺兰瓷盘算着用炭,觉得还是能撑得下去的。
炉火渐渐烧旺起来。
贺兰瓷记账记得手指发红,刚对着炉火烤了会手,就被陆无忧从后面抱起来,放到榻上。
“烤那个干嘛,那个还不一定有我暖。”
贺兰瓷挣扎道:“我有腿,你不用一直把我抱来抱去的了。”
陆无忧把人放下,忍不住自己也一并和她躺到榻上去,捏了捏她的腰道:“还不是你太轻了,抱起来跟没重量似的,你长胖点我不就抱不动了。”
贺兰瓷根本不信他的鬼话:“我长成现在十个,你都抱得动吧。”
“你怎么这么聪明。”陆无忧轻笑道,“不过还是想把你养胖点。”
贺兰瓷现在有刚到地方的新鲜劲,所以看起来还很精神,但事实上跟着他马不停蹄奔波至今,中途还晕船,小脸都瘦尖了一圈,兴许还没有巴掌大,因而似越发不食人间烟火。
陆无忧捏完她的腰,索性又翻身上去,顺着她纤细的腰腹一路往上,直至胸前,以指丈量。
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老古董床发出“咯吱”一声惨叫,仿佛就要散架,被褥虽然都是新铺的,但淡淡陈旧气味仍然挥之不去。
陆无忧的手指灵活,且力道沉沉,贺兰瓷几乎瞬间软下身子,轻喘着气,眼眸也有水光,她不由紧张担忧:“这床……不会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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