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瓷被他一指责,居然还真有点心虚,随后回过神道:“确实,不太方便。”
两人只是坐在马车里,都在摇晃。
“怎么不方便了?”陆无忧拉近点距离,唇若有似无地碰着她的耳廓,吐字也像直接往她耳朵里送,音色不复清润,带点沙哑,“待会,只要撩开裙裾,你可以直接坐在我腿上,手搭在我肩膀上,有马车颠簸,说不定还更省力些……”
贺兰瓷脸霎时红了:“……!”
陆无忧还在她耳边带点诱哄的哑声鼓励道:“累了还可以直接趴到我身上,你不想我看到的地方都会被遮住,亲吻也很方便,这个动作也不是没有试过……试试看,你肯定做得到。”
贺兰瓷想捂耳朵了。
他一字一句,说得又慢又缱绻,魔音灌耳似的。
“会很舒服的。”陆无忧感受到她肢体紧绷,眼神也在飘忽,忍着笑继续道,“你知道的,会很深……”
贺兰瓷忍不下去了:“你少说两句吧!”
光是想着那个画面,她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陆无忧又轻笑了一声,手指捻着她一缕鬓发,搔了搔她红透的耳尖,笑得眼中漾满清辉:“你慌什么,我只是想了想而已……”
虽然反应确实也有了,但总得考虑她受不受得了。
像面前摆了个巨大的糖罐子,真对他说可以予取予求,大快朵颐,反而不敢一口气吃太多,免得吃了这顿没有下顿。
“你、你……”贺兰瓷“你”了一会,推开他的手,揉着脸道,“你让我缓缓,适应一下。”
陆无忧微微一怔,道:“嗯?是……下回真的可以的意思吗?”
贺兰瓷伸手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闷声道:“真的少说两句吧,求你了。”
***
好在贺兰瓷一向心大,反正和这个人什么都做过了,虽然羞燥,但也不能一直羞燥下去,更何况他们俩还有公务要商量。
这时候贺兰瓷就能冷静下来许多。
既然陆无忧说想在晃州开书院,她就自告奋勇帮他忙活上了。
开在晃州,自然不可能有江流书院那般的规模,江流书院依山傍水,亭台楼阁错落,在青州富庶之地,修得似人间仙境,束脩收得也高,要不是她大伯偷偷送她去,她爹应该是付不起的。
他们这个则是主要给寻常百姓儿女的,还得一切从简。
但晃州也有晃州的好,宅院价钱极其便宜,贺兰瓷带着算盘去都被惊到了。
“你确定,这宅子只要不到十两?”
房牙殷勤讨好笑道:“夫人要是不满意,这样大小的宅子我们这多得是呢!就是有几间久不住人,可能还需要修缮修缮。”
贺兰瓷算着账,多跑了几户,晚上才同陆无忧商量。
和当初陆无忧给她看成婚后宅子图的模样还颇有几分相似,她认真比对过价钱和位置,考虑到孩童前去是否方便,周围是否安静,还要给夫子留下住宿的地方,另外还有书阁和膳房也都要齐备,最后她琢磨着道:“书院的扫洒可以交给养济院那边的鳏寡孤老,上回我路过恰好看到,有不少儿女早亡的老人家,无法下田出力,晃州本就穷困,他们的日子更是困苦,扫洒不算太累,也能补贴一二。”
“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吗?*”陆无忧笑道,“依你。不过这件事你好像格外积极。”
比剿匪还积极。
贺兰瓷唇角微微上扬道:“可能因为我觉得能读书是件很好的事。若不是读过书,兴许我现在还浑浑噩噩着。”
也不会想要挣扎反抗她的命运,所以想让更多人都有机会读书识字。
在上京时,这些念头全是异想天开。
“也不错,刚好把那个小混蛋塞进去。”陆无忧应声道,“收弟子的年齿有限制么?”
贺兰瓷摇头道:“我是想如果年纪大的老者想要旁听,也是可以的。”
“那女弟子呢?”
贺兰瓷犹豫着点头道:“是也打算,你觉得可以么?”
如青州那般富裕开明的地方,送女儿家念书的都是少数,更何况晃州这等穷苦之地,她很担心招不到人。
陆无忧道:“有什么不可以,既然是你在忙,便全由你定。放心,就算是为了让女儿嫁得好些,也总有愿意的。”
贺兰瓷唇角又翘起来:“那好。”
笔杆子在贺兰瓷细白的手指间轻晃,她看起来又放松又愉悦,神色有些飞扬,若是只狐狸,可能尾巴已经在晃了。
陆无忧突然道:“你是不是还挺喜欢晃州的。”
贺兰瓷一愣,随后坦然点头道:“大抵是觉得天高皇帝远很自在,而且我能像现在这样忙着。”
不用时时担心二皇子,也没有那么多觊觎她的权贵和世家子,帷帽想戴便戴,不想戴便不戴,想出门就出门,想留在官宅里就留在官宅里,说话做事也用不着顾忌什么。
当然最自在的约莫还是,她不光不用再总是警惕戒备,还能去改变当地的民生,力所能及地为民做事,就连每天的忙碌也觉得很有意义。
小时候,看着她爹来去匆匆,她就憧憬过将来自己长大之后,也能像父亲那样为民做些什么,后来意识到身为女子有很多事情是她不能的,才逐渐死心。
没想到人生还能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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