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苍山？”
    直至韩瑶瑶在耳边叫了两声，肖苍山才从怔愣中回过神。
    “什么？”
    他迷茫反问，让韩瑶瑶觉得奇怪。
    “苍山，你怎么了？”握紧了他的手臂，韩瑶瑶轻声说道：“突然停车，你刚才在想什么？”
    他在想……
    在想一件绝不可能的天方夜谭。
    却，烫的他心口一热。
    或许呢？
    万分之一呢？
    一旦梦想成真呢？
    他不敢深想，怕自己控制不住此刻情绪。
    稳定心神，肖苍山反手握住韩瑶瑶的手，捏了下，“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公司的一件事。”
    “公司的事？很紧要吗？要现在去办吗？”
    “还好，我们先去医院。稍后，稍后我再去办。”
    “好。”
    韩瑶瑶点头，放开了手。
    肖苍山吐出一口气，重新启动车子。
    医院。
    魏素萍等他们来了才有时间去休息吃点东西。
    肖苍山让韩瑶瑶陪着，自己正好跟韩纪林说些公司上的事情处理。
    韩纪林这阵子熬得够呛，才听了两句便打断他。
    “好了好了，这些事你自己做主吧。”
    捏着眉心，他低叹：“也不知道爸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肖苍山知道这事起因在于韩瑶瑶之后，再来医院见到韩光耀，不免有一种奇怪之感。
    这么看来，韩纪林这人纵然一无是处，对韩光耀的孝心，到还很真。
    伸手按上他的肩，肖苍山沉声道：“大哥，爸一定会没事的，专家不是也说了。”
    “但愿如此。”
    在这个节骨眼上，韩光耀病危，对韩家，对光耀打击都不小。
    就算他一心扑在这里，可是光耀那边，都交给肖苍山的话也不是长久之计。
    眼神一闪，韩纪林看向肖苍山，“这几天你辛苦了。”
    “大哥言重了，都是我份内事。”
    “明天我就回光耀坐镇，医院这边有萍姨和瑶瑶，我也能放心。”
    肖苍山听了这话，神色不变，点头道：“大哥这样，想必爸知道的话，也能安心。”
    “嗯。”
    医院餐厅，魏素萍没什么胃口，人都瘦了一大圈。
    韩瑶瑶担心母亲身体，可惜魏素萍除了粥，什么都吃不下去。
    “妈，医院的东西不好吃吧？”
    “还行。”放下手里勺子，魏素萍轻叹：“也不知道你爸爸什么时候才能醒。”
    这些年，韩光耀偏心于韩纪林，她心里也怨恨。
    但内心最深处，她还是爱着韩光耀的。
    舔了下唇，韩瑶瑶握住魏素萍的手，“妈，不然你有什么想吃的吗？什么都行，你说，我去给你买来。”
    挤出一抹笑，魏素萍拍了拍韩瑶瑶的手，“傻孩子，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怎么没事？你瘦了多少了！”
    “没事。”魏素萍摇头，“妈妈真的都没事，只要你爸爸没事就好。你说你爸爸怎么就这么突然……”
    她的话还没说完，韩瑶瑶就心虚的猛地抽回自己的手。
    看女儿脸色忽然苍白如纸，魏素萍一惊道：“瑶瑶，你这是怎么了？”
    “什么？我，我没事。”
    呼出一口气，韩瑶瑶把手放在桌下，“我没事，没事。”
    连说了好几遍没事，看魏素萍放下戒心继续喝粥，韩瑶瑶才真真正正的松了一口气。
    “真的不用我送你？”
    “不用。”
    将肖苍山推上车，韩瑶瑶站在车外，笑着说：“不是说公司有事吗？你赶紧回去处理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瑶瑶。”
    肖苍山还是要推开车门下来，却被韩瑶瑶硬是给按住了车门。
    她再三保证：“我可以自己回去，你放心。”
    “那好，我先走了。”
    “嗯，你快去吧。”
    “好。”
    车子启动，驶离。
    韩瑶瑶一直目送着车子不见，这才往反方向走去。
    她不想回家，想要去喝一杯。
    她需要静一静，一个人静一静。
    那件事，压的她精神就快要垮掉了。
    ……
    信永。
    把所有需要完成的工作全部做完，已经是晚上8点多。
    用半个小时打好了辞职信，颜雪活动着脖颈抬起头。
    窗外，夜已经覆盖了整个不二城。
    她摸了摸自己肚子，给颜湫发了个短信。
    拿起挎包，关掉办公间的灯，颜雪坐电梯从公司出来。
    一出去，就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宝马车。
    靠车，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见到她出来，男人站直，眉间皱起。
    颜雪紧了紧肩上的挎包带子，径直往前走。
    在路过男人身边时，目不斜视的擦身而过。
    “小忆！”
    擦身瞬间，手腕被握住。
    她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总裁，请放开我。”
    不过一天而已，她就这样生疏的叫他总裁了。
    还真是，够绝情。
    傅景言自嘲一笑，却不放手。
    一步跨到她面前站立，他低眸看着她冷漠的眉眼，“小忆，我们谈一谈。”
    抬起脸，颜雪面部表情不见一丝松动，“我和总裁没什么好谈的。我已经打好了辞职信，总裁以后不会再见到我了。”
    “颜封忆！”情不自禁的低吼出声，傅景言握着颜雪的手腕举起，一字一顿：“你就真的这么绝情？我不相信！我们在一起，难道你就对我一点感情没有？”
    这个时候，留情反而伤人。
    更何况，她不曾有请。
    对上傅景言一双受伤的眸，颜雪淡声说：“对，我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上次我就说的足够清楚，我答应和你在一起，完全因为你很像他。我想在你身上找他的影子，可是找到后来我发现，你就不是他。”
    “颜封忆！”
    他是傅景言！
    居然有一天沦落到做人替身的地步？
    真是可笑，可悲。
    “我说过，我不叫颜封忆，我叫颜雪。至少，这件事我没有骗你。”
    挣脱开傅景言的手，颜雪往前走。
    她每一步都走的坚定无比，没有一点迟疑。
    那是个绝对冷心绝情的背影。
    傅景言看的心痛，双手在身侧死死握紧成拳。
    不甘心！
    他还是不甘心！
    迈步要去追，却听一道女声响起。
    “景言？”
    回头，他见苏未快步走来。
    “景言，你怎么还在这儿？”
    话出口，苏未才觉得不妥。
    他们的关系已经结束了。
    于公于私，她都没资格这样叫他。
    “对不起，总裁，我一时……您怎么还没回家？”
    傅景言闭了闭眼，看着苏未，“能不能陪我去喝一杯？”
    他神色阴郁，脸色泛白，看着精神十分不好。
    放他一个人，苏未也不放心。
    即使知道这一步，又是深渊万丈，她还是忍不住，控制不了心。
    点头，露出一抹微笑，她听到自己温柔声音：“好。”
    傅景言转身走向车子，苏未紧跟上车，两人一同离去。
    *
    回到家，开门进去，一室寂静，灯都是灭掉的。
    她哥不在？
    对了，她之前给她哥发的短信，她哥也没回复。
    是没看见吗？
    这么晚没回来，难道还在工作？
    想着，颜雪换了拖鞋进厨房。
    随便找了一包方便面，烧水，她拨出颜湫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了？
    她哥从来不会关机的。
    是手机没电了？
    正这么想着，敲门声传来。
    一心以为是她哥忘记带钥匙，颜雪快步奔向大门。
    一边开门，她一边说：“哥，你怎么……”
    余下的话梗在喉咙。
    在看见门外人的一瞬，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决定。
    只是，关门的决定并没成功。
    门外人冒着手被门夹的风险，硬是伸手阻挡她关上门。
    闷哼一声。
    颜雪下意识的撤手。
    他趁机进来，大门在他身后合上。
    “颜颜。”
    沙哑的男声，饱含深情。
    颜雪心乱了。
    因为她现在怀着他的孩子，更乱了。
    退后几步，她冷声：“你来干什么！你出去！”
    他们这么大动静，都没见颜湫出来。
    肖苍山问道：“颜湫哥不在？”
    颜雪听了这话，后背发冷，可她必须撑着，不能让他看出破绽。
    嘴角勾起冷笑，她看着他，“怎么？我哥不在，肖先生要对我做什么吗？”
    肖苍山伸手拉住她的手，温柔的说：“我怎么会对你做什么呢。”
    抽回手，颜雪眼底厌恶，“那么，请肖先生出去！不然，我只好报警了！”
    明知道，报警根本就吓唬不了他。
    可是颜雪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肖苍山放轻声音，尽量和缓：“颜颜，今天我来，是有一件事想问你。问完，我马上就走。”
    问她事？
    蹙了眉，颜雪继续冷言冷语：“我没什么可以回答肖先生的，你现在就走。”
    “不！”
    没想到，肖苍山的态度十分强硬。
    欺身上前，他像是一座大山逼迫而来。
    颜雪后退，被他困在墙壁和自己胸膛之间。
    “你！”
    她抬手推他，被他攥住了手腕。
    肖苍山低眸，紧紧的锁住她，声音低沉：“颜颜，我问你，颜湫哥没有感冒对不对？你和他去医院是去做什么？是不是你这里？”
    说着，他视线落在颜雪的小腹上。
    “不是！”
    颜雪几乎是吼出来的。
    她的反应太过激烈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
    肖苍山愣住。
    颜雪咬唇。
    “是我的？”好半天，肖苍山回过神，狂喜不已：“是我的！”
    “不是！”
    “是！”他咬牙，“我是它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