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退不得，她被铺天盖地的情潮转瞬间淹没。
    等到身体轻轻颤抖着被他抱进怀里，他温热的唇在她额头轻轻浅浅的啄吻，她实在忍不住，一拳擂在他胸膛。
    颜湫笑，抚动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尹听画懒懒的，又因为刚才动作受限，更引得四肢酸软，疼痛，她恼火，又往他下巴上挥了一拳。
    颜湫摸着下巴，揉了揉她的头发，开始给她按摩。
    一开始，都是规规矩矩的。
    他力道正好，按在肩膀手臂、背脊和腰侧，很舒服解乏。
    但后来，他的手渐渐不满足，活动的范围扩大不说，还往深处钻研。
    等到尹听画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眼看着一场大战在即。
    想到刚刚的情热不退，她就脸如火烧，咬牙按住他的手腕，“别。”
    颜湫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
    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对她的浴望，就像是难以填平的黑洞。
    爱一个人，就会想要占着她。
    情和欲，一般难以分开。
    所以，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只有她，能够勾起他的浴望。
    对别人，别的女人，他从来没有这种要也要不够的感觉。
    等到身体的热度退下去，颜湫勾起刚刚被他脱掉的衣裙，一件一件帮着她穿好。
    尹听画被他抱起来，温柔放在副驾驶。
    他开始整理自己，然后扯过安全带给她系好，顺势在她脸颊上偷了一个香。
    尹听画捂着脸，转头望向车窗外。
    她脸上的红潮一直蔓延到了耳朵和脖颈，颜湫看的心里一软，探手包裹住她的手指，启动车子。
    ……
    那不过是个夜色一般的夜晚。
    嗯，如果说真有那么一点特别的话，那也是因为朋友开玩笑，要送给他一个女人。
    而那个女人恰好长的有那么一丁点像他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那个人。
    朋友是知道他跟尹听画的事，所以，这么做，也算是几分故意。
    看见女人的瞬间，莫一航好看的眉眼冷却下来。
    仰头喝了口酒，他站起身，冷冷淡淡，“我先走了。”
    “喂！一航！”
    朋友从包厢里追出来，扣住他的肩，“生气了？”
    莫一航回头，笑，“没有。”
    朋友凝着他半响，撇嘴，“还说没有？”
    两人站在走廊里吸烟。
    他指尖燃着烟支，微微仰着头，吐出个烟圈。
    朋友看了眼，蹙眉：“那个……”
    “嗯？什么？”
    “我昨天看见，看见那个谁了。”
    “哦。”
    “她和一个男的在一起。”
    烫了手，莫一航把烟熄灭，“哦。”
    “一航。”朋友捏住他的肩，“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呵呵。”莫一航笑起来，笑的坦然，可是眼底分明一抹苦涩，“谁说不是？”
    “那，今晚的女人？”
    “你不是让我忘记她？怎么还找和她长的像的？我真是怀疑，你是想帮我还是害我。”
    “呃。那我给你换一个？”
    “不必了。”顿了下，莫一航苦笑问：“我看上去，很像缺女人吗？”
    朋友低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有那么一丢丢？”
    “得！那我就去找女人吧。”
    “哎？一航！莫一航！”
    前因，就是这么个前因。
    后果，也就是这么一个后果。
    于是，车子停在公寓楼下。
    这里是他无数房产中的一个。
    这里，住着一个女人。
    不对，该说是女孩。
    那一晚，他吻了她，但是没要她。
    因为女孩抖得太厉害，让他失去了兴趣。
    他不是强盗。
    为什么到这里来？
    莫一航自己也说不清。
    就是，冥冥中？
    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方向盘，他在车里坐了很久，才推开车门下去，上楼。
    门打开，他站在玄关，看见一个穿着居家服的女孩子急匆匆的从客厅里奔出来。
    看见他，女孩的眼底写满了吃惊。
    “你，你怎么来了？”
    话出口，夏淼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这里是他的公寓，他来这里不是很正常吗？
    倒是她。
    住在这里，名不正，言不顺。
    莫一航换了拖鞋，擦过夏淼的身边进了客厅，蹙眉看着眼前。
    夏淼想到什么，低呼一声随后奔进来。
    “我，我在做作业。”
    茶几上散乱着书本，纸张，还有，零食。
    茶几下面的波斯地毯上，满满的饼干碎屑。
    沙发上还扔着女孩子的衣服和毛毯。
    他回头看向夏淼。
    还好，她还知道羞耻。
    脸是红的。
    轻咳一声，莫一航径自往卧室走去。
    夏淼懊恼的使劲儿揪了揪自己头发，手忙脚乱的收拾。
    把客厅收拾好，她轻手轻脚的进了卧室。
    正好他洗完澡出来。
    下身围着浴巾，赤着上身。
    肌肉紧实，线条完美。
    夏淼看了一眼便低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解释：“因为，因为作业有点难，所以，所以。我做作业的时候习惯吃点东西，所以……”
    “嗯。”
    他一个“嗯”字，截断了她的话，让她一时间无话可说。
    “怎么不去书房做？”
    他这边的公寓是三室一厅，一间主卧，一间客房，还有一间是书房。
    “书房里有你的东西，我怕，我怕弄坏。”
    她说着，看了他一眼，“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
    她应该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过来。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过来。
    如果非要找个女人，女人多得是。
    他把擦头发的毛巾扔在床上，走过去床头柜里拿了烟出来。
    夏淼想了想，应该说点什么。
    话先于意识出口，“你吃饭了吗？”
    现在已经9点多，谁会不吃饭？
    问完，她真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夏淼啊夏淼，你的智商呢？
    一旦面对他，她就智商为负。
    神奇的是，莫一航竟然说，“还没。”
    夏淼一喜，抬起头看着他，“那我给你煮面吃！”
    说完，她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和语气，重新缓和了，变成问句：“那我给你煮面吃吗？”
    “哦。”
    厨房里。
    夏淼动作迅速，十多分钟，面条就煮好了。
    只有方便面，不过她加了鸡蛋和青菜，看上去卖相不错。
    这里也有莫一航的衣服，他换了睡衣出来，在餐厅里坐下。
    她端出来两碗面，一碗放在他面前，一碗放自己面前，在他对面坐下。
    莫一航拿起筷子，看她坐下来，问：“你还没吃晚饭？”
    “吃了。”
    他挑眉。
    夏淼解释：“哦，一个人吃饭会，无聊。”
    无聊两个字，她尽量说的声音很小。
    因为体谅他，估计他不想被人知道吧。
    莫一航没说什么，两个人就这样相对沉默，吃完了面条。
    ……
    阳光明媚的午后，尹听画在机场接上叶菲。
    “听画！”
    晒黑了，瘦了，精神却好到爆的人风风火火的冲出来，给了尹听画一个巨大的热烈的拥抱。
    尹听画被她撞得往后退了两步，用力拍了拍身上无尾熊一样挂着的死女人，“你要死呀！”
    叶菲嘿嘿笑，从她身上跳下去，捧住她的脸，左右摇晃。
    尹听画被她晃得头晕，拉下她的爪子，蹙眉，“干什么？”
    叶菲眨巴眼睛，不怀好意，“果然不一样了。”
    “什么？”
    “被爱情滋润的女人。说说吧，这两天是不是夜夜笙歌？”
    被她说的脸红，尹听画低啐了她一句，“猥琐！你闭嘴！”
    “啧啧，女人啊。”
    叶菲勾住她的肩，两人一起往外走。
    上了车，叶菲闭目养神，尹听画问：“这回回来，还走吗？”
    “走是肯定要走的，你也知道呀，我不乐意在家呆着。”
    “小叶子，你也该安定下来了。”
    “哇塞！”叶菲夸张的叫道，“不是吧？听画，你不过是交了男朋友，怎么就突然变成妇女了？不要着急，等你结婚了再变好不好？答应我。”
    “去你的。”尹听画笑骂，又说，“再说，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哦哦，我知道，暧昧嘛。”
    “嗯，差不多。”
    “可是暧昧就上了床，嗯，你好开放。”
    “……”
    “哈哈，逗你，逗你，我不说了。”叶菲在嘴巴上做拉拉链的动作，逗得尹听画低笑。
    “瞧瞧你这个气色，真是好。”
    叶菲想说，果然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不一样，可是又怕说起来，就让尹听画想到莫一航，可能心里会不舒服，也就憋着没说。
    “饿了，晚上叫颜湫请我吃饭吧。他应该请我吃饭，不是吗？”
    “是是是，请叶大小姐吃饭，应该的。”
    *
    吃了饭，颜湫开车送叶菲，尹听画坐在副驾驶，和叶菲聊天的时候，视线偶尔还会和颜湫一个交集，那个时候，颜湫和她的眼底都是一泓清泉。
    叶菲看的清清楚楚，心里感叹。
    她终于明白，莫一航为什么失败了。
    这个世界上，有三件事情无法隐藏：贫穷，咳嗽和喜欢。
    喜欢一个人，不喜欢一个人，界限其实并不模糊，反而十分的，清晰。
    跟莫一航在一起，尹听画淡淡的。
    和颜湫在一起，尹听画在发光。
    是那种浅浅的，初始的时候不会被注意，但是会一直存在，越来越亮的那种光芒。
    心里忽然酸酸的。
    春天就在这里，她也好想谈恋爱啊。
    感叹着，叶菲扭头看向车窗外。
    只是她这么好的女孩子，她的王子，不对，不要王子，她的黑骑士在哪儿？
    “在哪儿啊？”
    情不自禁的就呢喃出来。
    尹听画听得大笑，问她，“什么在哪儿？你说什么呢？”
    叶菲也不藏着掖着，“黑骑士啊，我的黑骑士。”
    “小妮子春心荡漾了？”
    “是啊，看见你们这样，我荡漾，不行吗？”
    尹听画闻言，蹙眉，悄悄看了眼颜湫，见他微微勾着唇角。
    她也慢慢笑起来。
    到了叶家，叶菲小性子上来，拉着尹听画不让走，非要她今晚留下来陪自己睡。
    可是，可是啊，有个人还等在车里。
    尹听画去看车里男人的脸，见他一双眸，深沉而温柔的凝视过来，她顿时就被，色、诱了。
    “那个，小叶子……”
    叶菲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抱肩，她冷哼，“什么啊，听画，你是打算重色轻友吗？”
    “唔，是啊。”
    “你！”
    叶菲气到吐血，挥舞着手，“走吧，走吧，身在曹营心在汉，我留下你的肉体，你的灵魂早就跑了。”
    尹听画：“……”
    “还不走？”
    “表这样，我明天找你？”
    “得了吧。”叶菲撇嘴，又伸手拉住尹听画的手，“逗你的，我真的替你高兴。好好的吧，这一次，一定要修成正果，一定要开花结果啊。反正你们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小叶子！”
    “哈哈，快走啦，你家颜湫望眼欲穿了，啧啧。”
    推着尹听画，叶菲摆摆手，高高兴兴的往大门跑去。
    尹听画回到车上，看叶菲进了门，对颜湫说，“回去吧。”
    颜湫点头，开车。
    只是行驶了一段距离，尹听画发现了不对劲儿。
    “颜湫，开错了吧？”
    “没有。”
    颜湫目视前方，说的脸不红，气不喘。
    尹听画失笑，又伸手捏住他的脸，“快点！前面转方向！听见没！”
    “没开错。”他拉下她的手，看了她一眼，“这个方向，对的呀。”
    对什么对！
    这是去他家的方向。
    这人，这人现在是三天两头就想着把她往他家拐。
    爷爷已经问了两次了，她为什么夜不归宿。
    “不行，送我回家。”
    她坚持，颜湫只好叹息，在前面转了方向，往尹家开去。
    他乖乖的，她反而心里有点舍不得和心疼。
    糟糕。
    真糟糕。
    她貌似比之前喜欢他多了很多。
    很多很多的喜欢。
    幸好，现在她的喜欢都不会浪费，他都会回应。
    想着，尹听画主动靠过来，快速的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颜湫一怔，随即剑眉微皱。
    突然把车子停在路边，他探身过来，把尹听画钉在椅背上，狠狠的吻住。
    她的手腕被他扣在掌心里，后来变成十指交扣。
    他的另外一只手钻进她的衣服里，把她的bra扣子解开。
    掌心下，肌肤滑腻。
    他喟叹着，忍不住往深处，再深处……
    等到他把她抱进怀里，她已经酡红了脸，媚眼如丝，气喘吁吁。
    颜湫吻了吻她的眼睛，拍拍她的背。
    “听画，我们交往，正式交往，好不好？”
    “……什么？”
    “我说，我们正式交往，好不好？”
    其实，他想娶她。
    可是突然求婚，会吓到她吧。
    再说，也太快了。
    她追了他这么久，现在也应该让他来追着她，这样对她才公平。
    他想和她结婚，一定要和她结婚。
    再等等，他会求婚。
    答应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尹听画强迫自己咽了回去，咬着唇，故意：“唔，我考虑一下。”
    颜湫一惊，没想到交往也要考虑。
    他低头看向她，很明显的慌张，“考虑，你要考虑多久？”
    他的样子，很有趣。
    尹听画玩心大起，眨巴眼睛，“至少给我一个月吧。”
    “不行。”
    一个月时间太长了。
    “一天。”
    “三天。”
    “一天半。”
    “两天。”
    “好，两天。”颜湫叹息，抱紧她，“给你两天时间，两天以后，我们交往。”
    “喂，我是考虑，没说一定答应。”
    “你一定要答应。”
    “你这人。”
    现在怎么这么霸道啊！
    不过，好喜欢。
    果然他怎么样，她都喜欢。
    完蛋了，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