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穿过立于水面的冗长漆红木桥,宫女为她撩开被风吹得胡乱飘舞的青竹色纱幔,陆轻云才得以看清亭中人。
亭内,一人正屈膝而坐,乳黄色的挑花广袖随偶尔一阵秋风飘起。她长睫微垂,十指灵动地在琴弦上拂过,留下一串委婉连绵的琴音。袅袅而起的炉香缠绕在她周身,让她看起来恍若置身虚幻,美得有些不真切。
这首曲子,虽悦耳动听,却夹着些许悲伤,让人闻之动容。陆轻云走进亭内,并未打断,而是立在一旁静候,直至女子指尖划出最后一个琴音。
一曲罢,陆轻云也收整心绪,鼓掌称赞,“早便听闻太子妃琴技非凡,今日一见,果然所传非虚。”
宋清秋由宫女扶着起身,含笑到她跟前,微一福身:“清秋见过皇婶。”
“……”
蓦然比别人大了个辈分,陆轻云微微一愣,旋即回过神,颔首作应。
“皇婶见谅,命人带走您的婢子,清秋也实属不得已。不过皇婶放心,她被好生招待着,并无大碍。”
太子妃宋清秋,作者笔下难得温婉纯良的一个角色,出场寥寥无几,可她与太子间的那份情,却一直令读者镌骨铭心。
太子秦淮言,自小体弱多病,被御医断定活不过二十八。之所以还是被立为太子,不过是皇帝为制衡其他两位皇子的明争暗斗罢了。好在,与他二弟三弟不同,秦淮言这一生只醉心诗词书画,对朝政权势全然不关心。若偏要说他涉足,那也只能是不忍秦瑜将秦家分崩离析,于是派人在临苏暗杀他的那一事。
只不过,暗杀不成,反倒惹恼秦瑜。
临苏一事过后,以养病为由,秦瑜此后一直将他禁足东宫,直至病逝。说起来,太子此刻应是已经被困东宫,而距离其病逝,也不过短短七日。
太子妃与太子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成亲后更是恩爱不疑,自来都是宫里一段佳话。此番宋清秋主动来找她这个素未谋面的皇婶,思来想去,也只能是为了秦淮言。
想及此,陆轻云神色变得温和,“无妨,只要她无碍就好。不过,太子妃今日此举实为不妥,不知到底有何缘由?”
“皇婶心善,非但不与清秋计较,就连一个小婢子,也真心待之,清秋不敢厚颜欺瞒。今日见皇婶,实乃有一事相求。”
言罢,宋清秋避退旁人。
待人离开,宋清秋深吸口气,竟当即朝她跪了下去。以膝顿地,铿锵有力。陆轻云大惊,赶忙要将人扶起,却被宋清秋相拒。
“皇婶,听清秋说完。今日之举,清秋只为求您在皇叔面前为殿下求求情。清秋知道,皇叔此次震怒,皆乃殿下咎由自取,清秋与殿下本不敢有怨言。可是近日,殿下身体急剧恶化,御医诊断,怕是熬不过这个冬日,清秋才斗胆来见您。”
“皇叔应也知道,殿下此生无心权政,此番对皇叔行不轨之举,也是鬼迷心窍,如今他定然早已醒悟。清秋不敢奢求皇叔原谅,只求皇叔能解了足禁。殿下最喜肆意洒脱,清秋不愿看到,就连最后的日子,他也只能孤身待在凄冷孤寂的宫殿,恳请皇婶能怜悯殿下,也帮帮清秋吧。”
书中的宋清秋,虽温婉大气,却也有世家的高傲,可她眼前的女子,除了那份坚毅还在,便只剩为所爱之人甘愿卑躬屈膝、委曲求全。
说没有丝毫怜悯,那是骗人的。
她微微一叹,俯身将人扶起,“你所求的,我大抵明白了。不过在此前,你得先告诉我,是谁叫你来找我的?”
“这……”
宋清秋垂下眸犹豫。
“世人只传王爷杀伐果断,很难从他口中求得情面,从未有人提及过我。你与我素未谋面,又是身居宫中,如何想到找我的?”陆轻云狐疑道,“我只能想到,背后还有其他人指使。”
“太子妃,你要知道,你甘为所爱之人屈膝求饶,可我,也甘为王爷做个狠心之人。你若不说清楚,这事我绝不会盲目应下。”
她神色决然,不留余地。
宋清秋犹豫再三,可为了秦淮言,终还是一咬牙,如实相禀。
“是二皇子,他说在皇叔心里,王妃跟别人不一样,若要求情,您才是唯一出路。”
提及秦思意,陆轻云一愣,可很快,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毕竟这世上,唯有对手最是了解对手。
“我知道了,这事我帮你。”陆轻云干脆道。
待瞧见宋清秋一脸欢喜,又不急不忙说,“不过,我并不保证王爷一定听我的。而且,个中利害我不清楚,所以这事我会一五一十告知王爷,由他定夺。若他权衡之下仍觉不妥,我定是站在他那边的。”
“好,皇婶能应下,清秋已是万幸,其他不敢多有奢求。且有一事,皇叔若能饶得殿下这一次,清秋愿以性命担保,绝不会让殿下掺和朝中事,更不会再伤及皇叔。”
陆轻云点头。
“今日所言,望你牢记,切莫食言。”
应下宋清秋的请求,陆轻云便领着秋画,赶在寿宴前回了大殿。彼时,秦瑜还未回,她便坐在位子上,安静思索起方才的事。
直至殿内突然变得安静,她抬头一看,果然就见秦瑜大步走进。
只不过,他的脸色有些不对,似是刚被人惹恼过,此刻竟是连笑脸都懒得装,更是不理会上前奉承搭话的官员,只是径直往她这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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