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传出这消息时,宫里炸开了锅,有不少在背后偷摸笑话秦瑜的。可后来,王妃时常进宫看望太子妃,众人数次瞧见摄政王将王妃捧在手心、王妃又事事体贴摄政王的场面,渐渐地,嘲笑的少了,羡慕的反倒愈来愈多。
试问哪个姑娘不想,有权有势又相貌出众的意中人,日日将自己放心尖上宠着?
又试问,哪个男子不愿,娇美俏丽又乖巧听话的心上人,时时在自己跟前嘘寒问暖?
日子越久,羡慕的人也越多。
以至不知从何时开始,再说起摄政王,众人不再是胆寒心惊的惧怕模样,而是对这双有情人的津津乐道。
当然,那二人对这一切浑然不知。
穿过一道道艳羡的目光,陆轻云和秦瑜终于抵达了马车附近。早已等候多时的舒碧心,又见二人是牵着手走来,便赶紧捂了舒子君的双眼,不住啧声。
她可真是想不开,居然会邀请这两人一起逛街。
陆轻云也瞧见她,姑且还算有点良心,扯着秦瑜就加快了步子。
“郡主久等了。”
“等倒是其次,不过二位,能不能收敛些?别带坏君儿。”
舒碧心故意瞅了瞅他们尚还紧拉着的两手,旋即抱起舒子君,先一步踩上马车。当事人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妥,陆轻云回头,与秦瑜不谋而合地耸耸肩,堆起两脸无辜。
马车还是秦瑜的那辆,里头也确实挺宽敞,载四个人是绰绰有余,更何况还有个舒子君,坐在秦瑜腿上,像块牛皮糖一样扒拉着他不放。
望着他面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陆轻云憋着笑,懒懒地往后一靠,竟惬意地同舒碧心计划着要逛的地处,听得秦瑜在一旁凤眸圆瞪。
说笑间,时候总是流淌得快,不知不觉,马车已缓缓出宫门,到盛都街停下。
几人相继钻出。
今日的盛都格外喧闹,吆喝叫卖声,一处比一处高亮。走在街上,一个不甚就会被吸引过去。盯着时不时窜来窜去的陆轻云,秦瑜紧绷的心弦始终不敢舒松,生怕稍有个不留神,人就从眼前消失。
“干爹,糖葫芦!”
恰逢这时,怀里的舒子君突然欢呼地扯了扯他的衣襟,秦瑜下意识叫住卖糖葫芦的,随手抓了三根付钱。
却不想,就这么一瞬,那道身影便隐没在熙攘的人群里。秦瑜心里一慌,懊悔不已,皱眉挤开人群,就一路匆忙往前寻。
可四下全是黑压压的脑袋,今日又未让杨江跟着,他想找个人岂有那么容易。
找不见陆轻云,他的脸色愈来愈难看,就连搂着他脖颈的舒子君也察觉,立时忍着糖葫芦的诱惑,将嘴抿得死死,就怕出了声惹他生气。
而另一边,猛然被人群冲散的陆轻云,也正慌忙往回挤。只是街上人尤为多,连走路都难,像她这样逆道往回走的,更是难上加难。
更要命的是,待她好不容易挤回去,却早已不见秦瑜等人的身影。
为免再被挤到哪个角旮旯里,陆轻云只好沮丧着脸,退到人家铺子的屋檐下。抬眼,望着拥挤的人群,老气横秋地叹口气。
她该不会得回府等着吧。
正此时,人群里不知谁突然喊了声:“变戏法的来了!”
顷刻间,大群的人往同个方向走。
陆轻云灵机一动。
对啊,他们今日至关重要的便是陪舒子君看变戏法,若她提前赶过去,又占个醒目的位子,秦瑜肯定能很快找到她。
想到这里,陆轻云登时又恢复了精神,不多耽搁,也随波逐流地往人多的方向去。
变戏法的地方在一个路拐角。
陆轻云抵达后,并未急着挤进去,而是在周旁寻了个位子好的摊铺,跟老板套起近乎。
“老板,我给您介绍笔生意。等下若有个白衣公子走过,腰间别着一折纸扇,怀里还抱着个四五岁的孩童。您就将他叫住,就说他失散的夫人请他向您买几盒胭脂,再告诉他,人就在变戏法的那里等着他。”
有生意,铺主岂会不愿,当时便一口应下。
如此,陆轻云才放心走到围观人群旁,一鼓作气往最里边挤。身子瘦小果然还是便利,当真让她挤到个好位子,她边胡乱整理着乱糟糟的头发,边津津有味看里头的长须老道绕圈吆喝。
突然,她手一顿,仔细盯着老道士的脸看。
良久,轻“啊”了一声。
这不是宫宴上表演的那个老道士吗?
奇怪,他怎么在这儿?
按理说,因秦瑜的要挟,老道士这会儿应栖身宫中,费尽心思想着怎么蛊惑皇帝才是,怎么沦落到街头卖艺了?
她记得小说里写,老道士并非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而是哪位道观的道长,且还有些真本事。也正因如此,才会被秦瑜看上。
陆轻云自是不信有人真能识天命、施幻术,宫宴上的精彩表演,也只当魔术看。眼下,比起老道士又层出不穷的神奇戏法,她更在意的是秦瑜的意图。
老道士是用来干涉立储的,既然秦瑜将人弃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不掺和其中了?又或者,他另有别的对策?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唯有陆轻云独自思索得入神。老道士从头至尾看在眼里,拂了拂须。
“诸位,接下来,本道想寻位有缘人上前,与本道配合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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