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剑波真的没想到，女儿竟然会被打成这样。
    整个胳膊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和疤痕，有些已经好了，有些明显是近期刚有的。
    张茹茹低声的抽泣着。
    方剑波整个人像个暴怒的狮子，拳头狠狠的握在一起，眼中布满了红血丝。
    “茹茹，你怎么不告诉爸爸，你妈她……她竟然把你打成这样……她到底想做什么！”
    方剑波低吼着。
    他以为媳妇只是胡闹，却没想到……
    茹茹可是她的亲女儿啊，她怎么下得去手。
    “茹茹，你告诉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好不好……茹茹……”
    方剑波红着眼看着女儿，眼中的心疼让张茹茹再也忍不住大声的哭了起来。
    “……爸爸……妈妈她……妈妈嫌我不是男孩子，不能继承老张家的香火……”
    “妈妈说……说要把我嫁个隔壁村的老赖子，是村长叔叔拦下的……”
    “爸爸……我怕，我好怕，我不想嫁个老赖，我想上学，我才12……”
    在爸爸的面前，张茹茹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哭了起来，她把两个胳膊都掀了上去：
    “爸爸，你看……这是掐的，这是鞭子打的，这是上次我看到老赖来家里和妈妈在屋里不知道干什么，老妈甩过来的刀砍到的……”
    青青紫紫的伤口，还有几道已经好了，留下了难看的疤痕。
    方剑波看着女儿胳膊上的伤，整个人颤抖着。
    整个胳膊，竟然找不到好的地方。
    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他只以为女儿和媳妇不亲，但女儿毕竟是亲生的，就算不亲也能好好的照顾她。
    却没想到……
    怎么会这样……
    “茹茹……”
    方剑波颤抖着，泪流满面。
    他是入赘了张家，给张家唯一的独女当了上门女婿，唯一的女儿也不能跟着自己姓。
    他以为，最少女儿是张家唯一的孩子，自己在外面挣钱，媳妇在家里照顾女儿，日子总能过好的。
    却没想到……
    就算不待见女孩，可这也是她的亲女儿啊，是张家唯一的女儿啊！
    方剑波怎么都想不到，她竟然可以这么狠。
    “茹茹，不哭，爸爸带你去看医生。”方剑波小心的说着。
    张茹茹却连忙把衣袖放了下来，拼命的摇头：
    “不要，不要去，妈妈会打死我的，爸爸不要说。”
    张茹茹摇着头不去看医生的样子，让方剑波更加心疼了。
    他不在的时候，女儿到底受了多少苦。
    为什么会这样……
    她为什么那么狠心。
    无论方剑波怎么劝张茹茹，张茹茹都一直害怕的摇头，不敢去看医生。
    上次，她胳膊被妈妈扔过来的菜刀砍到，流了很多血，她去看了医生。
    医生看到她胳膊上青青紫紫的伤痕，只是多问了几句，回到家，妈妈就不顾她胳膊上的伤，把她狠狠的打了一顿，并且威胁她以后不能再去医院。
    她不想挨打。
    方剑波劝不动，也只好由着她。
    心疼的恨不得杀人。
    “茹茹，你妈呢，她去哪里了？！”
    方剑波握紧了拳头，这一次，他一定要让那个女人好看，让她以后不敢动茹茹。
    他想到自己常年不在家，茹茹还要跟着她继续生活，心里就一阵后怕。
    张茹茹抽泣着摇头：
    “我不知道。”
    她知道，不敢说。
    有些事情她是看到了的，已经12岁的她也知道那是什么。
    可她害怕。
    她知道自己爸爸是上门女婿，自己姓张，爸爸姓方，如果闹起来，爸爸和妈妈离婚，她就只能跟着妈妈了。
    以后，爸爸就再也护不到她了，她害怕。
    她想爸爸和妈妈离婚，想跟着爸爸永远的离开这里。
    可是……
    她姓张。
    妈妈说，她就算是个女孩，也是张家的人。
    方剑波深吸了口气，目光在女儿身上落下，变得温柔了起来。
    “茹茹，爸爸和妈妈离婚，爸爸带你走好不好。”
    以前，他还有所顾忌。
    可是看到女儿被打的满身是伤，他就不敢了。
    不敢把女儿独自留在家里。
    听着方剑波的话，张茹茹眼中迸射出亮光，却很快暗淡了下来。
    就算离婚，她也姓张，要留在张家。
    妈妈说她姓张！
    看着女儿暗淡下去的眸光，方剑波又是一阵心疼。
    他不在的这几年，女儿到底受了多少苦。
    明明是亲妈，为什么却……
    方剑波忍着眼眶的泪，握紧了拳头，叹口气不再说什么。
    让张茹茹坐在边上，自己去做饭。
    做好饭，和张茹茹两个人就吃了起来。
    张茹茹和方剑波一起吃饭，心里只觉得甜滋滋的，却不敢太放开：
    “爸爸，妈妈还没回来……”
    以往，如果她做好饭不等妈妈，即便是不被打一顿，胳膊也免不了被拧几下的。
    长久以来，她已经习惯了。
    即便是等到半夜，她也不敢做好饭自己先吃。
    方剑波皱眉，眼中再次流露出恨意。
    他给女儿夹了菜，尽量让自己声音温柔的说道：
    “茹茹不怕，茹茹快些吃吧。”
    他心里在滴血，暗暗决定，一定要把女儿接出去。
    以前是他忽略了女儿，以后，他会加倍补偿。
    张茹茹忐忑的吃着饭。
    吃到一半的时候，张艳艳就回来了。
    走路还有些不对劲，脸上却是红光满面。
    进了厨房，见方剑波和张茹茹竟然不等她就先吃了，顿时就发起火来。
    “好你们两个狗娘养的啊，竟然不等老娘就先吃了？你们忘记这是谁的家了？这是我老张家，是我张艳艳的家，敢不等我吃饭，翅膀硬了是不是！”
    张艳艳大声嚷嚷着，狠狠的瞪了眼张茹茹，却没有再伸手去拧她的胳膊。
    毕竟方剑波在。
    一般方剑波在的时候，她虽然还骂骂咧咧的，却也能收敛很多，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动手的。
    最少在方剑波的面前，她是不会动手的。
    她骂骂咧咧的坐下，自顾的吃饭，完全没有发现方剑波看她时，眼中那喷射的怒火。
    “张艳艳，我有事跟你说。”
    方剑波放下筷子，冷冷的说道。
    然后又扭头看向了自从张艳艳回来就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张茹茹，温柔的说道：
    “茹茹，你回屋里去，记得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张茹茹咬着唇有些犹豫，却还是站了起来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