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鲛人咬了咬牙，还是只能实话实说：“我每年血泪的次数有限，今年已经给过你十块了。再多……我也做不出十块了。”
    王玉德也是知道的。不然他之前也不会焦虑。而且他也不能杀鸡取卵。毕竟这每一块目标都是价值百万的东西。真要是把鲛人给弄死，他要等那个不知道能不能变身的小杂种长大，少说还要十年，他可等不起。所以他话说得是够狠，但却不敢真的把事情办绝了。“我也不为难你，你能做出几个？”
    鲛人想了一下。说：“最多还能做出三个。但是明年的十块可能要再推迟两个月才行。”
    想了一下也不是不行。那他还赚了这三个呢。王玉德点头：“那就三块。我后天来取！”说完他又折回到入口那边，拿了两大兜子东西进来。“也别说我不心疼你。这是吃喝和药。你们也不怕冷，衣服也没用。但这些烟你仔细点儿别弄湿了。挺不好弄的。”
    听到有烟，鲛人白色的眼睛都仿佛多了层光亮。他赶紧翻开那两个大兜子，从里面拿出一条烟，然后赶紧拿出一盒，抽出一根，然后放到嘴里细细地咀嚼了起来。
    见鲛人这个样子，王玉德也没多停留，转身就离开了。小黑那父子继续监视。廉山和陆青决定留下来看看情况。
    洞穴里鲛人从一开始兴奋的咀嚼，随后就传出了他低低地呜咽声。陆青觉得很不舒服，随着鲛人的哭声，他能感受到渗入灵魂的悲哀。廉山的感受没有陆青那么强烈，主要是陆青有灵魂带入的能力，他对情绪的感染肯定是要更强烈的。
    无论是那一个时空，都会有类似于鲛人的传说。他们的种族天赋就是以声音迷惑他人。若是真情流露的哭泣，又怎么可能不感染人呢。
    【不如现身问问他？】陆青提议。
    廉山思考了一下，也不是不行。虽然这件事应该跟他们的当事人没有关系。他们也不应该改变这个时空其他人的时间线。但这个地下的洞穴里有一层层并不相容，但是又纠缠在一起，已经接近黑色的深蓝“雾团”。
    那是无法逃离无法消散也没有意识的特殊负能量。它们如果一直在积蓄，早晚有一天会成为一股相对麻烦的力量。所以解决这种事情，并不违反管理员你操作守则，当然跟负能量相关的事，本时空的“天道”也不会干涉，而他们在档案时空做的事，天道会在正常时空补完时间线，至少操作起来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两个人决定先发出了声音。当然开口的人是陆青。他的灵魂之力强大，带着一种自然的亲和力，他们不是为了让鲛人恐惧，肯定是要好好说话的。“你好，请问你是鲛人吗？”
    尽管陆青觉得自己的声音很轻柔，但是他们俩都很清楚，这么突然的说话，换谁都得吓得不轻。尤其是这个洞穴里一定长久没有人王玉德和他儿子之外的人出现，这冷不丁一下子谁不害怕呢。所以鲛人很惊恐地缩了起来，这种惧怕比对王玉德来时的丝毫不逊色。
    陆青又说：“你别怕。我们是巡游的阴阳使者。无意中发现了你被囚禁在这里，是有人伤害你对吗？我们可以帮助你。我们不会伤害你的！”说着，陆青将自己的“数据”触碰到鲛人的额头，又轻轻地输入微弱的灵魂之力，希望鲛人可以借此恢复更多的生机和胆量。
    果然，再微弱的灵魂之力供给也让鲛人瞬间精神为之一振。心头的恐惧荡然无存，也完全相信了陆青说的话。“我不怕了，你们是来救我的。我相信！”
    两个人现身，自然是他们原本的模样。这样即便是鲛人有什么反复的行为，他门回到宿主身体里这鲛人也认不出。但鲛人看到他们突然从面前出现，已经相信了他们不是人类。
    在鲛人的认知里，不光有人类和他们鲛人，还有其他种族。只不过那些种族在哪里他不知道。他也只是小时候在母亲还没有流干血泪之前，听母亲跟自己说过而已。所以有阴阳使者他不觉得奇怪。甚至明白对方是来救自己的，他的眼睛都恢复了青黑色。
    陆青被鲛人眼睛变色有些吃惊。但具体为什么他也没有问。他们最关心的是鲛人为什么会被囚禁在这里。那木牌又是什么。他为什么要听命于王玉德。
    于是鲛人也没有犹豫的把事情都告诉了他们。当然他有的地方没有说实话，这一点两个人是很容易分辨的。好在那也不妨碍他们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鲛木镇这片海域里，几千年前人类和鲛人和平共处，甚至偶有通婚。大多时候，人类和鲛人是一种平等的交易关系。人类农耕狩猎得到的食物是鲛人需要的东西。而鲛人的鲛纱因为防水防火又柔软清凉，可以让人类拿去换成金银，过生更富足的生活。
    但总有人会起贪念。有一个负心人，在背叛了鲛人之后，发现鲛人哭泣时的眼泪落入水中会变成珍珠。这让负心人的心思更加阴毒。他起初只是囚禁了爱慕自己的那个鲛人少女，一开始是用情感折磨的方式让她哭，后来少女已经对他绝望，他便开始殴打虐待，以疼痛的方式让少女继续哭出珍珠。
    而有一个鲛人的眼泪还远远不够。人的贪欲一旦上来，就便是至死方休。而且有一个人做了这件事，其他人见到了这样做带来的利益，便也有不少人跟风位置。一时间鲛人就成了人类捕捉的猎物。
    鲛人在陆地上没有办法长期生存，他们就算不进入水中生活，周遭的环境也一定要十分潮湿。如果长时间干燥曝晒，他们会脱水而死。也是因为这样，尽管鲛人也有反抗，但却还是节节败退。最后大部分鲛人都逃去了人类无法到达的深海。
    但鲛木这里的人，也有不少都抓住了可以供他们产珠的鲛人。甚至开始研究起了怎么去繁殖这些供给他们财富的“机器”。
    鲛人叙述这些的时候，神情上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并没有带着鲛人族该有的愤怒和不甘。他依旧在冷静地说着。
    一开始人类只是让鲛人之间进行繁殖，然后生育出小鲛人之后再由人类养大，到他们十六岁就可以遇水化鲛。之后就会继续成为他们致富的工具。
    鲛木这里的人开始封锁外来人的进入。巨大的财富不但让他们对鲛人冷血，对外来想要窥伺他们机密的人也不能容忍。于是他们训练了一批族人，为了保护他们丧尽天良的秘密而对进入鲛木的人展开杀戮。
    这种对鲛人来说暗无天日的生活在一个王姓少年的到来时发生了变化。这个王姓少年不用问就是王玉德的祖先。他是被统治鲛木镇的圭氏一族买来的奴隶。这个聪明的小奴隶，发现了鲛人的存在，也听到了鲛人的哭泣。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他有朝一日一定要将这些鲛人救出去！
    鲛人讲述这个的时候，陆青和廉山就知道这段传说鲛人没有说实话。或许王玉德的祖先并没有那么正义的想法。他甚至有可能是觊觎鲛人的能力，从而想要代替圭家人成为鲛人的新主人。
    而接下来鲛人描述的故事，也印证了他们的这个想法。
    小奴隶一天天长大，身体也随着强壮了起来。有一天，圭家的一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听说食鲛人肉可以长生不老，便偷偷抓了一个刚刚化鲛的鲛人少年，打算煮了吃掉。而这个鲛人少年正是小奴隶喜欢的人。
    于是小奴隶就跟这个鲛人少年一起将此人毒死。少年将小鲛人偷偷送入海中，让他在远一些的地方等着他。然后就谎称这个圭家人吃了一个鲛人，结果当场毒死。
    他救了那个小鲛人，自然就要死另外一个鲛人来作为这个圭家人吃鲛人的证据。可少了一个鲛人，这件事也让圭家人震怒。他们最不能容忍，也最害怕的就是鲛人被外人发现。但奴隶是不能离开鲛木的，所以家主怀疑的也自然是可以自如离开的族人。
    于是圭家从那时候开始互相猜忌各种争斗。小奴隶则在这时候得到了小鲛人母亲馈赠的一块木牌。那是用鲛人无法化成珍珠的血泪浸泡过的不知木。
    鲛人的战斗力不行，但念力却无比强大。只不过他们的念力无法直接化成实际的攻击。只能用在一些有灵性的物体上。而有了他们念力的不知木，可以给佩戴它的人带来精神支撑。神清气爽、头聪目明都是最基本的。最重要的是佩戴者可以拥有这份念力的加持，会武艺的人会更加神勇，文采出众的人会更加出色。
    小奴隶本身就是要被训练成死士的。他的力量和武艺都很强，现在有了念力加持，能力更上一层。大概用了三年的时间，小奴隶成为了鲛木的新领袖。他也没有忘记对鲛人们的承诺，当他将圭家人彻底清缴之后，他将那些鲛人都放回了大概。而鲛人族的人也承诺，会永远忠诚于这个恩人的世世代代。
    其他鲛人都离开了。去深海寻找他们的族人。而那个鲛人少年则留了下来。他不能跟鲛木的新主人成亲。并且单纯的相信了心爱之人的话，被寄养在海上的岛屿中。每年只能见爱人不足十次。但他却甘之如饴。甚至愿意为他生育后代。
    陆青吸了口凉气：“所以你们这一脉被囚禁在这片海域几千年？”
    鲛人摇头：“听母亲说，我的外祖母是在一百多年前被王家的后代找到的。中间的几千年或许我们这一脉也是自由的吧。”
    廉山皱眉：“所以你是王玉德的什么人？”
    鲛人想了一下：“或许他是我的祖父？又可能是叔祖父。其实我母亲也没有说得很清楚。但我的父亲应该是一位王家人。”
    “那你的孩子是谁的？”虽然问题很残忍，也应该是一个让人愤怒的答案。但廉山还是要问个清楚。这关系到他们怎么去寻找那个可怜的孩子。
    鲛人说：“大概三年前，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无意中发现了礁石的机关，进入了这里。他见我可怜，就偷偷来看我很多次。后来我就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但王玉德很生气，我知道那少年不是王家人，不然王家人是不会生气的。或许他已经遇害了。但我的孩子还小……我甚至还没有真正的养育过他……”
    这个答案显然已经是两个人想象之中最好的了。不然那他们非得恶心死不可。不过新的问题来了。不是王家的人，而鲛人的秘密还没有被曝光出去。那极有可能是王家人把那少年给灭口了。这么一想，就又是一条人命。也难怪这里的奇异负能量这么多。或许不只是有鲛人死后的不甘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