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起来后,发现哥哥竟然破天荒地没有出去,而是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我惴惴不安地下了楼,心虚地喊了他一声。
他将视线从报纸上移开,不屑地瞥了我一眼,说:“猪。”
还是一样的臭脾气,还是一样的毒舌。
我却突然放松了不少,不紧张了,也不生气了,像往常一样吃早餐去了。
果然,昨天晚上他真的是喝醉了,连发生什么事情都忘了。幸好他忘了,否则以后我该怎么和他相处?
阿弥陀佛。
PART2
每隔个三五天,哥哥总会打电话过来。有时时间很短,几分钟就挂了,有时候时间却很长,一说就能说半个多小时。渐渐地我倒也习惯了,反正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天气怎么样,叔叔带我们去哪玩了……偶尔他也会讲一些自己的事,军训,脾气古怪的教授,要求诸多的作业。有时候他的室友也会抢着在电话里跟我打招呼,要我叫他们哥哥,告诉我有女生天天给哥哥送饭,让我告诉婶婶准备等哥哥一毕业就抱孙子。往往说起这些的时候,我马上就会听见那边一阵混乱,还有惨叫声传来。我在电话这边只有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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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他笑得如沐春风,却吹不开我心里的桃花(1)
九月,哥哥去了北京上大学。他坚持一个人去报名,没有让叔叔婶婶送。我们从机场出来的时候,有飞机从上空划过。我不知道哥哥是不是在那架飞机上,只是本来以为会轻松的心却有些怅然若失。
让我害怕的凶巴巴的哥哥终于离家了,我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雀跃。嘉馨说我这是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我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给我打电话。
“喂,请问你是哪位?”我询问。百年难得一用的手机上显示的是陌生的号码。
“是我。”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但口气还是没变。
我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试探地问:“哥哥?”
“嗯。”那边应了一声,然后就是一片沉默。
我没话找话地说:“你都安顿好了吗?”
“废话。”
我暗想,既然我说的都是废话,你还打电话给我干什么?不过我还是很耐心地继续问:“哥哥,你找我有事啊?”
“没事。”
我傻眼了。没事你还不挂?
又是一阵沉默,那边不挂,我也不敢挂,我只好又没话找话:“今天我们这边下雨了,我没带伞,幸好嘉馨带了,结果风大雨大,我们俩都被雨淋湿了。”
“笨。”
“我们明天要去喝喜酒,婶婶单位里的宋阿姨的儿子结婚,唉,不知道新娘子漂不漂亮。”
“反正比你漂亮。”
我翻了翻白眼,但还是继续讲了下去。我讲着讲着倒也不觉得没话可说了,虽然都是一些生活琐事,但难得他听得下去没挂电话,只是一张嘴就是打击我的话。就是说着这样无聊的事情,我们竟然也讲了半个小时。
挂了电话,我才觉得奇怪——难道哥哥是想家了,却又不好意思讲?
没想到这样的电话一打,就打了四年。
每隔个三五天,哥哥总会打电话过来。有时时间很短,几分钟就挂了,有时候时间却很长,一说就能说半个多小时。渐渐地我倒也习惯了,反正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天气怎么样,叔叔带我们去哪玩了……偶尔他也会讲一些自己的事,军训,脾气古怪的教授,要求诸多的作业。有时候他的室友也会抢着在电话里跟我打招呼,要我叫他们哥哥,告诉我有女生天天给哥哥送饭,让我告诉婶婶准备等哥哥一毕业就抱孙子。往往说起这些的时候,我马上就会听见那边一阵混乱,还有惨叫声传来。我在电话这边只有哑然失笑。
第一个学期结束后,哥哥回了家。他看起来又长高了一些,身体也强壮了许多。大概是军训的原因,他的皮肤被晒成了小麦色,曾经漂亮秀气的眉眼看起来也硬朗了许多。叔叔婶婶都很开心,说他看起来懂事了不少,不过在我看来他还是和从前没什么两样,还是那样狂躁,动不动就发脾气,对我颐指气使,还不如电话里的他呢。可能是因为通了一个学期的电话,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好像比从前好了许多。
大家都以为哥哥的皮肤只是因为军训暴晒才会黑,慢慢地就会白回来,结果没想到,他每次回家都比上次还要黑一些。
姥姥很不喜欢,她向来喜欢男孩子白白净净的,可是哥哥却一年比一年黑。哥哥对此只有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没办法。他说:“它要黑,我又能怎么样?”
姥姥对婶婶说:“明天你把成蹊带去美容院,给他做一下美白护理。”
“我才不去。”
婶婶笑着说:“妈,他又不是小姑娘,黑就黑吧,我看着也挺好的。”
“我看着不习惯,我们成蹊以前那么白净秀气,现在黑乎乎的,看着我就闹心。”
可是哥哥说什么也不依,姥姥也无计可施了。她最后拉过我,疼惜地说:“幸好圆圆还是这么白净,女孩子的脸可得好好保护,你可别学你哥,以后变成一个小黑鬼。”
哥哥笑嘻嘻地抱着姥姥,说:“变成小黑鬼了,您还不是一样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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